中計了,只是動動腦子都知道發生了什么事。范霽華騙了他,離銘至少三天前就趕了回來,但是范霽華卻說他還留在渡玄城,讓沈則名陷入后路斷絕的處境。沈則名這才明白心頭一直縈繞的不安是什么。離銘反應太快了,在自己還沒到達沙木城之前就已經開始奔向馴鵝城,可是那時候自己才剛剛收到離晨的旨意,根本沒有透露出任何行動的跡象,沒有理由會被離銘看破計劃。現在看來是范霽華故意故意為之,用看似完美的包圍計劃將沈則名引誘到沙木城,讓離銘奇襲馴鵝城,營造出一路南下決不回頭的假象,范霽華當然知道烏云城對離銘來說意味著什么,更清楚相比和兩萬騎兵硬碰,沈則名一定會選擇圍魏救趙這樣穩妥的戰略。果然,沈則名選擇襲擊烏云城,于是范霽華假傳軍情,營造了現在的局面。
“將軍!怎么辦!”
“老張,你帶兵從東西兩門走。”越是危機,沈則名越是冷靜,只是瞬間就找出了退路。
“那你呢?”
“我帶小隊人馬往北門走,離銘肯定會來追我,等他們進城,去南方的大路任你走。”
“將軍!”老張毫不猶豫拒絕了沈則名的指令,“你是沈家最后的血脈!不能啊!”
沈則名按住老張肩膀,嚴肅地盯著他,“老張,這支軍隊是離國最后的希望,就算我能夠逃回去,這里能活著的人也不多,到時候離安城必破。這是我的錯誤,我必須自己承擔,不能搭上士兵性命,更不能斷絕離國國運。”
望著沈則名潭水一般深沉的眼神,老張終于明白了他的決心。他松口氣,眼睛一閉又一睜,“當逃兵這么猥瑣的事兒讓獨眼龍去做,我陪你走最后一程。”
“滾你的張清秋!這么惡心的事兒老子也不干!誰貪生怕死誰他媽是孫子!”一個身寬體胖的獨眼男人打斷話頭,“這事兒你讓新兵去干!今天我們要是逃了,怎么面對地底下的弟兄?”
“也罷。”沈則名也不再勸,只好將這事另外托付,“徐良,你過來。”
被叫住的是個年輕人,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論打仗沒什么才能,但是處事圓滑、左右逢源,將軍隊交給他至少不會發生嘩變。
徐良本就站得不遠,剛才情景看的一清二楚,知道沈則名打算。走上前去,卻又偏偏說不出一個字來。但沈則名沒時間和他矯情,吩咐道:“你帶兵出城后要急忙趕路,不得怠慢,我托不住太長時間。等回去后說服我賢弟出山,他雖然聰穎,但是心性純良,兵法上的彎彎繞繞他轉不過來,切記不可讓他帶兵。不過他的劍道絕世無雙,能于千軍萬馬中取敵將首級,你好生規劃,尚可與離銘一戰。”
徐良早已經淚流滿面,聽了沈則名的話,用力點點頭,問道:“將軍可還有私事吩咐?我定當竭盡所能。”
沈則名笑道:“國難當頭,我恨不得留千八百個錦囊妙計與你,怎么還有時間同你講私事?我沈則名孑然一身,結交的朋友又都是一等一的好漢,不勞他人掛牽。”
“謹記將軍教誨!”徐良用力擦干眼淚,讓自己顯得不是這么狼狽。
“去吧。”沈則名拍拍他的肩膀,目送著他帶兵離去,等到徐良走遠,才翻身上馬,笑著看向奮力追趕的離銘,“走吧,兄弟們,陪我走最后一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