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用地獄來形容毫不為過,濃濃的腥氣熏得人睜不開眼,道路兩旁被尸堆占滿,腳下泥土和著血濘了起來,踩上去能感覺到令人惡心的吸力。而青就站在這樣一條道路上不斷前進,每次抬手都將帶走幾人姓命,只是他還是小看了這個民族的血性,即使是同伴的死亡也不能使他們畏懼,反而是鮮血完全遮蓋了他們的理智,使他們完全忘記了恐懼的滋味,一個個前仆后繼地沖上來。
離銘已經站在了隊伍的最后,靜靜地看著青奮力前進的身影。即使已經盡可能估計劍仙的力量,但是青的表現還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料,雖然在范霽華手里折損了幾千人馬,但是這里至少還留了一萬二三千人,一個令他頭疼的數字。一開始他還躲在人群中間,以為青會在來到他面前之前就力竭倒下,但是隨著青不斷前進,他不得不往后移動,期間不忘指揮陣型以便多拖青一會兒。但是青還是一步步的靠近,無論士兵怎么努力都無法拖延他分毫。
離銘被逼到了軍隊末尾,他開始膽寒,身體止不住的顫抖。這可是騎兵,一萬多名騎兵,在任何戰場上都能發揮出可怕的破壞力,但是在這個男人面前,是這么的不堪一擊,沒有生命能靠近他十米之內。不過他的拖延戰術還是起到了效果,整整三天,自己這邊輪流沖鋒了三天,但是青卻只有一個人,揮劍的動作一刻都沒有停過,此時的他早已經是強弩之末,靠著復仇的執念驅動著身體。
離銘默默看著青,青也看著離銘,此時離銘已經退無可退了,青能夠清楚看到離銘的模樣,只要再前進幾步就能取下他的人頭。
“那副畫我看了,畫的不錯。”離銘突然向青搭話。
青不會回答他,只是專心前進,保持著揮劍的節奏。
“所以一副畫就能解開的誤會為什么要拖到現在呢?”離銘拔出劍,漫不經心地把玩,“你應該有回去看過她吧。”
“我真不明白你啊,我的姑父,以你的地位納妾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如果你去見了她,她應該會和你走吧?結局會是今天這樣嗎?”
兩人面前終于再無阻礙,青只要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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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就能奪走離銘性命,但青只是靜靜地盯著離銘,離銘也直視著他的眼睛,一步步走到青面前。
青抬了抬手,但終于還是沒有舉起劍,離銘好像沒有看見青的動作,就這么走到青身邊。他把嘴湊到青耳邊,發出陣陣低語。
“是你沒有面對她的勇氣,是你沒有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哪怕你們心意相通,哪怕你們只要再見一面就能解開誤會。”離銘一劍刺穿青的胸膛,眼中燃燒著怒火,故意把每個字都咬得很清楚,“她是為你而死,你這個懦夫。”
離銘松開劍把,隨意挑了一匹馬,騎上就往離安城趕去。范霽華大概已經掌握了兵權,離晨也對皇位失去了興趣,胡人已經被青全部解決,他再也沒有后顧之憂。
青倒在地上,閉著眼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至少他完成了對離晨的承諾,胡騎,片甲不留。
帝攜胡兵直取離安,劍仙發于慶澤,半道阻攔,盡殺胡兵一萬有余。力竭,為帝所斬。同天,兩月相承,晨見東方。
……
天子殿上,離晨認真地在紙上畫著什么。那是青在宮中住過的別院,是她和青一同生活過數年的地方。別院里面有樹,有池塘,有各種各樣的花,在不同的季節能看見不同的顏色。院子里還有一塊大石頭,青喜歡坐在上面悟劍,一坐就是一整天。教離晨練劍也是這么教,就讓她坐在自己旁邊,很少讓她親自舞劍,至今離晨唯一會的劍法還只有凌天劍派弟子都會的凌天九式。現在回想起來,那段時光真的很快樂,每當坐在青身邊的時侯就是這么安心,有時盯著青的臉就會過去大半天。
“姑姑,我來了。”離銘打斷了她的回憶。
“嗯。”離晨放下筆,正好她也畫完。
“那我們聊聊吧。”
“嗯。”離晨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侄子,“長大了啊。”
“多虧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