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磚縫隙里的花苞搖晃著,周圍漸漸聚集出了很多細小的藤蔓,最終花藤中凝聚出了一位女性的身影,貝爾提拉站在那里,似乎正在認真打量著安德莎的模樣,盡管她的臉上缺乏表情變化,眼神也顯得呆滯木然,可這種上下審視的樣子仍然讓安德莎感到了一陣不自在。
“請問……”她實在忍不住打破了沉默,“我身上可有不妥?”
“沒什么,只是我已經好久沒有關注過像你這樣的提豐人了……”貝爾提拉搖了搖頭,“尤其是在成為一株植物之后,我更難隨意走動。”
安德莎不知道這位強大的古代德魯伊為何突然如此感慨,她只覺得對方說話有些古怪,在不知如何回答的情況下垂下了眼皮:“是么……那我倒是有些難堪,讓您看到一個像我這樣狼狽的提豐人。”
“狼狽?在戰場上負傷并不狼狽,與你相比,我這幅姿態才是真正的狼狽,”貝爾提拉笑了一下,說著安德莎更加聽不明白的話,隨后在安德莎剛想詢問些什么的時候,她又突然看了露臺入口的方向一眼,“啊,看樣子有人來探望你了……或許我應該回避一下。”
安德莎本想叫住對方,但只來得及張了張嘴,面前的女子便突然化為崩落四散的花瓣和藤蔓,飛快地離開了露臺,安德莎只能皺皺眉,回頭看向露臺入口——她看到父親出現在那里,正推門朝自己走來。
曾幾何時,這還是她做夢都想象不到的場景,今日卻如此自然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你的身體剛剛好轉一些,盡量不要活動太長時間,”巴德看著自己的女兒,忍不住帶著關心說道,“今天感覺怎么樣?”
“好很多了,”安德莎回答道,“我會根據自己的體力情況起身活動的。”
簡單的一問一答之后,父女之間便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露臺上維持著令人尷尬的安靜。
事實證明,十幾年的分隔終究不是那么容易徹底消弭,尤其是在這十幾年里兩個人都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各自走過難以想象的人生軌跡之后。在最初相認的那天,安德莎和巴德談了很多事情,但從那之后,他們的每次見面便都難免會陷入這種尷尬——不知該說些什么,也不知該問些什么,能打聽的近況在第一天就打聽的很清楚了,而在這之后……他們便是兩個陌生人。
但父女兩人都在對此努力做出改變。
“我剛才在和貝爾提拉女士說話,”安德莎努力思索了半天之后終于打破沉默,“她給了我這個……”
她展示了手中吃掉一半的果實,巴德看了一眼之后臉上卻露出有些古怪的神色:“她最近又開始喜歡給人送果子了么……也好,算不上什么壞習慣。不過安德莎你平日里還是要注意些,貝爾提拉她……你和她打交道的時候有所保留是最好的。”
“為什么這么說?您與貝爾提拉女士關系不好?”安德莎下意識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