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絲毫不以為意:“那你的意思是?”
“我們抵抗了一場神災,”幾年來的老祖先經驗派上用場,高文迅速恢復了嚴肅的模樣,他慢慢說著,凌亂的思路迅速得到整理,“兩個人類帝國舉全國之力正面對抗它,而我們的敵人是一個真正的、瘋狂的、降臨到人世間的神明,這件事對所有凡人的歷史進程而言都應該是一個重大的節點——它不應該僅僅作為提豐和塞西爾兩個人類國度之間戰爭的一個‘結果’。”
琥珀眨眨眼,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但一旁的索爾德林卻隱隱抓住了高文的思路:“你是想……借著這場神災,在全世界范圍內推動‘忤逆’計劃?”
“不,我們不能直接推動忤逆——對世界上不明真相的人而言,這個計劃還太激進了,它背后的恐怖真相會把很多潛在盟友提前嚇跑的,”高文搖了搖頭,“但我們確實可以借著這次機會讓大陸諸國更加清楚地意識到危機的存在,讓更多的人團結起來,讓更多的人做好準備——戰神的隕落很快就會產生影響,對應的神術會失效,相關的心靈鋼印會消失,各國都會很快意識到戰神神位的缺失,所以這場神災本身是瞞不住的,那我們不如直接公開出去。”
“……說實話,對很多人而言,這件事造成的沖擊恐怕也不比‘忤逆計劃’溫和,”索爾德林苦笑著嘆了口氣,“不過我仍然認同你的觀點——我們應該把事情做大一些。”
“我們需要準備兩場會議,”高文點點頭,“一場,是我們和提豐的停戰協議,另外一場……我們需要邀請盡可能多的盟友,我們需要確立一種新的國際秩序和將所有人緊密團結起來的國際關系——當然,現在說這個還為時尚早,但我認為我們可以準備起步了。”
高文詳細地說著自己的想法,而他此刻告訴索爾德林的事情絕非心血來潮——這方面的想法他在很久之前便已經產生,甚至還就此與赫蒂等人詳細地商議過數次。
在他看來,這個世界實在算不上什么溫和光明的樂土,神災、黑阱和魔潮的存在對任何歷史階段的凡人而言都算是滅頂的災禍,縱使身為傳奇強者和一國君主,他活在這樣的世界上也總會有戰戰兢兢的感覺,那就更遑論這個世界上的普通人了。
面對這個并不友好的世界,高文從不認為自己很強大,恰恰相反,他坦然承認自己的弱小,甚至承認整個凡人群體的弱小,正是因此,他才會如此看重社會整體的發展以及整個凡人群體在災難面前的生存能力——當魔潮這樣的災難來臨,少數幾個強者或幸運者的存活根本毫無意義,只有文明存續下去,凡人這個群體才算是活著。
這是他當年在白水河畔帶領一群難民扎下第一座帳篷時便有的覺悟,時至今日,這份初心仍然不曾改變過。
而為了實現他這過于龐大的“野心”,他必須把自己理想中的秩序推向整個世界——曾經,這樣的想法顯得狂妄而天真,但到現在,他已經看到了邁出第一步的契機。
高文抬起頭,目光看向東北方向,透過大廳一角的某扇窗戶,冬堡群山的皚皚雪峰隱約呈現在他的視野中:“現在,就看我們的‘鄰居’是否愿意和我們一同迎接這個新時代了。”
……
戰火造成的破壞觸目驚心,即便是巍峨堅固的山巔要塞也在這場災難之后變得滿目瘡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