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雅笑了起來,笑容中充滿愉快。
赫拉戈爾與巴洛格爾則站起身來,盡管他們并不想這么早離開,可肩上承擔的責任卻讓他們不能繼續在這里消磨時間。
昔日的最高龍祭司站在圓桌旁,他看向對面那位金發女士曾幾何時,他還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一天如此泰然、平和地站在對方面前,而哪怕是到了此刻,他也仍然對剛剛發生的事情有些不真實感,在短暫的恍惚之后,他才開口“我們該離開了,女士。”
“這就走了”恩雅下意識起身。
“塔爾隆德那邊還有許多工作要做,”赫拉戈爾嘆了口氣,“圣龍公國那邊也是。”
“好吧,你們確實很忙,”恩雅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露出一絲微笑,“那就走吧,去做你們該做的事。”
兩位太古巨龍的身影終于漸漸在空氣中消散,偌大的純白花田中再次恢復了平靜,圓桌旁邊,只余下高文和恩雅兩人。
他們默默地喝著面前仍然溫熱的紅茶,良久高文才突然說道“是不是體會到了一種老母親退休賦閑,看著兒女忙于工作無暇回家的感覺”
“我仍然不太適應你的奇妙比喻,”恩雅淡淡地看了高文一眼,“我也沒有做過母親不過我倒是能感覺出來,你剛才在旁邊看熱鬧看的很愉快旁聽我和赫拉戈爾他們的交談是一件這么有趣的事情么”
“看熱鬧是凡人最大的興趣,”高文喝掉杯中的最后一點茶水,抬了抬眉毛,“而且我被拖著在這兒充當安全屏障,跟個多余的花盆一樣聽你們閑話家常,總得給自己找點樂趣吧”
“謝謝,”恩雅卻仿佛沒聽出高文語氣中的玩笑之意,而是認認真真地道謝,“我和赫拉戈爾之間的鎖鏈遠遠超出任何神明和凡人,這種堅固的聯系甚至直到我的神性半身徹底毀滅之后仍在產生影響,并引導他找到了我的人性殘余雖然現在又經過了這么長時間的削弱和沉淀,但我仍然不敢太過放松。
“在這種情況下,我需要多一重保險才敢放心大膽地與他們見面反神性屏障雖然確實是好東西,但一個能在我全盛狀態下直視錯亂之龍,甚至能反向吞噬掉上層敘事者的域外游蕩者更可靠得多,我在這方面是個保守而謹慎的人。更何況幫助朋友不是理所當然之事么”
“這話通常不會從被幫助的人嘴里說出來,”高文無奈地笑了一下,“不過也是,幫助朋友天經地義,而且我確實很享受這場熱鬧能看到曾經的龍神和龍祭司在這種情況下友好交談可是異常寶貴的經歷。不說這些了,談談正事吧你剛才旁聽了會議,對我們提出的各種方案,你有什么看法”
“凡人的創造力總是令我驚嘆,尤其是在面臨文明滅絕的壓力時,”恩雅平靜地注視著高文的眼睛,“不管是各種避難所計劃,還是你提出的母星屏障,都是我不曾想過的出路。”
“過多的贊譽就免了吧,我想聽點實際的,”高文擺擺手,“我想聽聽你這個最古老的神明,站在一百八十萬年所積累下來的經驗上,站在你對魔潮的了解基礎上,對那些方案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