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她看到了江府的未來:莊王謀逆,父親被打為同黨,江家一夕之間從賢臣忠良變成了犯上作亂的逆黨,男子被斬首,女子充作軍妓……
那個夢境荒誕到可怕,以至于叫她根本無法相信,直至幼妹高燒不退,她出門入宮遭遇暴民,才發覺一切事情與夢境中奇跡吻合在一起,而按照夢里的發展,今夜便是莊王謀逆之夜。
她臉色越發蒼白,心神震蕩不安。
如果夢中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今日這條本該被禁衛軍嚴防死守的官道卻突然暴民肆虐,而原本鎮守的禁衛軍消失無蹤,似乎就說得過去了。
“你也發現了吧?實話告訴你吧,我等之所以敢闖入官道,那都是得了消息的,今夜啊,皇宮里要變天了,禁衛軍都調去看守皇宮了,至于你父親,這會兒八成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
巨大的恐懼籠罩全身,一想到父親可能遇險,江雁回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往頭頂沖去,一時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竟忽然起身,朝著那個說話的暴民身上撲去。那暴民不察她一個弱女子居然還敢反抗,竟直接被撲倒在地,還被生生咬下一只耳朵。
“啊……賤人!看我不弄死你!”
暴民回手一個耳光把江雁回打趴在地,又是對她一陣拳打腳踢。
江雁回痛得說不出話,只覺得四肢百骸都不像是自己的,然后便看見那人按住了她的脖子,撕破了她的衣衫。
“敢咬我,看老子不玩死你!”那暴民捂著鮮血淋漓的耳朵,滿目猙獰地去撕她的衣服。
“嗖。”
卻正在這時,一柄匕首不知從哪里飛了過來,直直插在了江雁回身側的地上。
男人朝那匕首看去,只見得那匕首森森冒著寒光,深深嵌入青石板地面,一想到那匕首若扎在自己身上,當即嚇得后退一步,渾身冷汗。
同伴們同時嘩然,下意識看向匕首的來源地。
“噠噠。”
卻正在這時,有馬蹄聲由遠而近,跟隨而來的是陣陣車輪碾壓過地面的轆轆聲。
一盞紅色八角燈籠懸掛在車梁上,燈籠下方坐了個衣著普通的車夫,車夫駕著馬車,手里握著匕首鞘,顯然,剛才的匕首正是從他手里拋出來的。
暴民們頓時一陣火大,哪兒來的逞英雄的多管閑事。
仗著人多,這群人肆無忌憚攔住了馬車,其中一人對著車夫咆哮:“不長眼了是嗎?怎么玩刀的?”
車夫涼涼抬起目光,一雙寒潭眸底看似風平浪靜,眾人卻被震懾得后退一步——那眼神,分明像在看死人。
“若想活命,就速速散去,驚擾了掌印車駕,你們擔待得起嗎?”
車夫聲音尖細,像是捏著嗓音說話一般,眾人聞言,面色大駭,忽然就朝著馬車看去,當看見了馬車上“司禮監”的標牌,頓時如遇見了惡鬼一般,作鳥獸散,頃刻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掌印?
江雁回緩緩找回心神的時候,正在努力回想這個稱謂,忽然間,她眼神一震,抬目看向遠方,已是訥訥無言。
司禮監掌印沈煥?
未來啟梁只手遮天的九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