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回不知道他的笑容出自何意,只知道他慣常情緒不定,翻臉比翻書還快,因此也不想太在意他這一笑的原因。
“我以為,只是玄公公來接我!”
裙擺很長,放下去的時候幾乎將整個馬車都鋪滿了,江雁回坐在一側,只覺得沈煥的視線火辣辣的,逼得人不能直視。
“既然是宮宴,我自然會親自來接。”沈煥將棋子一粒粒捻起,丟進棋罐里,待眼前的棋盤收拾妥當,他示意江雁回坐上去。
江雁回有些頭皮發麻,坐那里干什么?
但對著他視線灼灼,她也不敢違逆,只能傾身坐了上去,這一坐,便與沈煥面對面,近在咫尺。
然后,她就看見沈煥拿出了上次給她作畫時的工具。
馬車緩緩行駛,江雁回出門時的好心情被毀了個干凈。
原本想著今日可以見著葉俏,她是有所期待的,卻沒想到在她里三層外三層裹了那么繁復的衣服之后,這個人居然又要在馬車里給她畫畫,簡直有病!
江雁回臉色不善:“衣服不好脫。”
“不用你脫。”
江雁回:“???”
沈煥勾起她的衣帶,十分熟練給剝了下來,江雁回忍著渾身的寒意瑟瑟發抖,恨不得將他腦袋戳出一個洞。
“生氣的時候,呼吸會有起伏,若是打亂了我畫筆的走勢,我便只有重新來畫,這樣一來,只怕是到了宮門口都畫不完,你確定要這樣?”他抬起頭來,對上江雁回恨恨的目光。
江雁回急忙斂了眸,“我不動,你畫吧。”
然后,安靜得就好像睡著了。
好在這一回,沈煥有點良心,用衣服給她蓋上了。
腰腹部先是清清冷冷,接著傳來火辣辣的灼熱感,江雁回也不知道沈煥是如何處理,只知道同樣的圖案又在他手里躍然而出。
鮮紅的曼陀羅花瓣,好像來自地獄的使者,無時無刻不在仰望凝視著她,江雁回盯著花瓣看了片刻,心頭有些驚悸。
她攏了衣衫,默不作聲地穿戴。
沈煥將工具收好,又仔細凈了手,這才叮囑:“三日不碰水,花自成型,如果你非要像之前一樣再碰水,我不介意日日給你作畫,可懂?”
江雁回臉色微變:“知道了。”
宮裝繁復,是江雁回也理不清的程度。
沈煥看她跟一團衣服較勁,伸出手來代替了她的手指。
纖長的指勾著衣帶,竟半點也不顯突兀,反而很賞心悅目,江雁回想起他的身份,猜想著他大約從前經常服侍宮里的娘娘才練就出的這一雙伺候人的手,她干脆任由他的服侍。
眼見著她眸色低垂,面容舒展,配合地伸手抬頭,沈煥的腦海中忽然就出現了前世他曾服侍她的畫面。
本該是名門世家的大小姐,可私底下卻作風浪蕩,不知羞地與男子同居一室,還讓他服侍她沐浴更衣。
那個時候,他只是卑賤的奴仆,甚至連看都不敢看她,江雁回總喜歡勾著他的下巴笑:“你說,你要是個名門權貴該多好,張了這么一張臉,卻只是個賤仆,可惜了。”
是可惜了。
可惜當時沒有弄死她,才叫她給了他那么多的折磨!
沈煥捧住了江雁回的臉,湊近了她。
江雁回抬起視線便看見他那種放大的臉容,頓時驚悸后退,卻被沈煥按住了腰:“記住,這朵花是檢驗你貞潔的標志,若有一日,它嗅到了別的男子氣息,肌膚相親,花便會枯萎,好好愛護它,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