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傅太師怎么給自己女兒說親來了?也太丟臉了吧!”巧姝氣得跺腳,姓傅的好歹也算皇親國戚,居然上趕著把自己女兒嫁給一個太監,臉皮還要不要了!
鄒媽媽也很憤怒:“大小姐跟掌印的婚事可是皇上賜下的,這傅太師怎么當著大小姐的面給自己女兒說親,分明就是不把江家、不把我們大小姐放在眼里!”
江雁回剝了一個葡萄。
在這些人眼中,江家已經覆滅,不把她一個孤女放在眼里實在不是什么稀罕事,若是掌印答應了傅太師的親事,她這個孤女也就徹底淪為了宴會上笑柄,日后得到金陵城貴女之列也不會有她的名字。
但江雁回并不擔心,她反而有些期待沈煥究竟要怎么做。
因為不管他怎么做,對自己都不算一件壞事。
如果他選了自己,就等同于在宴會上打了傅太師的臉,日后同傅家自然成了仇家,而江家呢,則從此重新擠入名流之列,哪怕她只是一個孤女,也有全金陵城世家不得不低頭的顯赫地位。
如果他選了傅家,而江家則從此徹底擺脫了他沈煥的掌控,既然是他主動放棄,也就并不存在報復一說,江家得了自由,她只要尋出一條生路,或經商或嫁良人,總能為江家謀一線生機。
葡萄入嘴酸酸甜甜,像是女兒家的心思,正如傅雨薇此刻緊張又期待的心情。
沈煥露出為難的神色:“蒙傅太師看得起,令愛聰明伶俐,舞姿又好,本司是極其欣賞的,但奈何,圣上早為本司許下婚約,本司總不能抗旨吧?”
“掌印,這件事好辦,江大人故去,按禮數,江姑娘是要守孝三年的,她既戴孝在身,自然不能行婚配之時,難不成還讓掌印等她三年?!”
傅太師一席話出口,底下的賓客立刻七嘴八舌地附和。
“是啊!掌印是什么身份,既然江家的女兒不行,就換一個唄!皇上肯定也是能理解的!”
“是啊,再說了,也只有傅小姐這種才貌雙全之人才配得上掌印!”
江雁回用手帕擦干凈手,示意鄒媽媽把錦回抱下來。
擦干凈錦回吃得油膩膩的小嘴,江雁回牽住她的手道:“錦回,姐姐帶你去找大哥哥好不好?”
錦回的目光四下巡視,但她人太矮了,根本看不見上位的沈煥,于是點了點頭:“好啊,大哥哥答應我,下次見面要給我買最好吃的冰糖葫蘆!”
“行,那姐姐帶你去要冰糖葫蘆!”
江雁回這邊一動,立刻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她身為當事人,那些人附和的同時難免有人朝她的方向看來,此刻看見她動了,一個兩個精神都相當亢奮,紛紛看向她,一時之間,剛才嘈雜的聲音居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就好似在恭迎什么大人物。
傅雨薇也看見了她,眉間蹙了蹙:她想干什么?莫不是要主動退婚?
她心頭一喜,莫名地便攥緊了手指,緊張了起來。
江雁回走到場地中央,不由分說,帶著錦回跪了下去。
“江家孤女江雁回攜幼妹江錦回向掌印賀生辰禮,恭祝掌印福壽延綿,鶴壽千歲!”
她將裝了字畫的錦盒奉上,下人立刻上前將字畫接了,呈遞給沈煥。
沈煥打開字畫看過,笑看向江雁回:“難為江姑娘來為本司賀生辰禮,來人,扶江姑娘起身。”
江雁回卻拒絕了前來扶她起身的人,抬起頭來,眾人這才發現她眼含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