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姝眸底一閃,咧開嘴朝著江雁回笑起來“好”
江雁回回望著她,與她一樣眼底泛紅。
巧姝已迅速走了出去,帶上了房門。
房間里重新安靜了下來,江雁回轉過身去看沈煥的牌位,末了撫著肚子道“阿煥,你要保佑我們的孩子平安出世”
江雁回的肚子徹底大起來的時候,金陵城里傳來了消息,皇帝容燁駕崩,葉家斜麗貴妃之子登上帝位,蕭侯蕭培陵被奉為攝政王輔佐朝政,從此后啟梁歸于葉家手中。
三個月后,司禮監被廢,皇帝下令,從此宦官不可干政,統領啟梁幾十年的宦官制徹底滅亡。
八月十五,中秋月圓之夜,江雁回順利生下了一個男孩,取名為念,沈念周歲禮當天,江家收到了一份遠從金陵城送來的大禮,一道圣旨加一塊爵印。
皇帝封年滿周歲的沈念為周安王,封地幽州,堪稱史上最年輕的王爵。
一眨眼,沈念便五歲了,他出生那天江雁回在院子里種下的棗樹如今已經參天高,這個秋天結了滿滿一樹的棗子,惹來了許多同鎮的小孩子。
這天江雁回在屋內午憩,隱隱約約聽到院子里嘈雜的喧鬧聲,知曉必是那群孩子又來了,也就沒有理會,只叮囑沈念小心玩耍,莫要同伙伴打鬧。
可她剛睡下沒多久就聽見院子里傳來哭聲,她驚坐起來,滿身冷汗,急急忙忙沖了出去。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念念呢”她拉著一個小孩問。
小孩指著墻壁,哭得好大聲“沈念爬上圍墻摘棗,沒站穩,掉墻底下去了”
江雁回一驚,急忙呼喊一聲,卻沒聽見對面的回應,連忙提起衣擺往隔壁跑。
今天錦回書院里有活動,巧姝陪她去了,呂媽媽帶著玉簫他們上街采集,沒那么快回來,家里就剩江雁回帶著沈念。
隔壁屋子的門緊鎖著,江雁回拍了好久都沒人應。
自她住在這里起,隔壁的院子便總鎖著門,偶爾碰到有人出入,也是個面生的男子,那男子生得細皮嫩肉,又一次沈念在院子里摔倒,哭了好久沒人理,那男子還進來扶過,因而江雁回對他是心存好感的,一直以來,也讓府中人多幫襯隔壁,畢竟是鄰居。
但隔壁的男子卻有些古怪,深居簡出不說,也從不讓人進他家的門,只說他家老爺身子不好,一直病著不能見外人,所以她們也就沒有勉強,因此即使已六年過去,江雁回也從沒去過隔壁一次,這會兒見里頭遲遲沒有回聲,她又擔心沈念,當即就去把屋里的梯子搬了出來。
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順利上了對面的圍墻,可是圍墻之下卻根本不見沈念。
好在隔壁墻下有些雜物,能墊腳下去。
江雁回順利跳下之后,便在隔壁的院子里尋找起來。
這院中的格局與她的院子幾乎一模一樣,除了景致不同以外,連房梁的材質都是一樣的,幾乎讓人懷疑是同一批人修建的。
她在院中找了很久,確定院門關著沈念不會出去,便只能一間房挨著一間房的找。
然后她便進了隔壁的主屋。
光線并不明亮的主屋彌漫著濃郁的藥香,西南角的案桌上擺放著香爐,漂浮著幾絲熟悉的香氣。
江雁回聞了出來,那是從前宮里人喜歡用的一種香,名為織槿,從前玉簫就極喜歡點這個,據說凝神靜氣是極好的,只是這種東西畢竟只有宮里人才有,離開金陵城之后,江雁回便再沒有用過了,沒想到今日竟在鄰家小院里聞到。
屋子里的床上沒有人。
江雁回尋了一圈就迅速走了出去,也來不及細看,直至來到西廂房的轉角處,忽然就聽見一道若有似無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你是說我娘的名字是出自雁字回時月滿西樓這句詩伯伯怎么會知道”
“因為伯伯從前聽你娘親說起過。”
“伯伯認識我娘親”五歲的孩子仰著臉,稚嫩的臉上滿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