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蠻將攜戰馬沖鋒的全力一擊,實際是被方陣百人同時承擔,他等于以一人一馬之力,去撼百人合力。縱他天生力大,又豈能撼動?
這蠻將帶著滿心不解,連人帶馬轟地撞在盾墻之上,亦只讓盾墻微微搖晃了一下,馬腿反而咔嚓一聲折斷。
不等斷了腿的戰馬倒下,已有數桿長槍疾刺而來,毒蛇一般扎在在那蠻將身上,又飛快抽回。
那百人蠻將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喉中發出嗬嗬怪聲,身上幾個血窟窿汩汩冒著血泉,與戰馬一起摔倒在地。
與蠻將一并沖鋒的,最為悍勇的幾員蠻騎,也遭遇了那百人蠻將相同的命運。
有的還砸斷了一兩根長槍,方才策馬撞在盾墻之上。之后或是被紋絲不動的盾墻后方突出的長槍刺死,或是被盾兵順手揮刀斬殺。
最先沖陣的幾騎輕易死掉之后,后排同樣剎不住的蠻騎陸續沖來,亦陸續在方陣之前撞得頭破血流。
與此同時。
隨著軍陣后方的倪昆一聲令下。
尚未遭受沖擊的四個百人小陣,同時快速移動向前,往騎兵兩翼包夾過去。
倪昆把五百人分成五個小陣,擺個看似自尋死路的分瓣梅花陣,本就是要用一個小方陣擋住敵騎,其余四小陣包抄側翼及敵后路,要將這一百多騎兵一口吃掉。
當然,這也是因為他的道兵實力非凡,有實力以一百步兵擋住一百多騎兵沖擊,這才敢如此擺陣用兵。
否則就真成自尋死路的戰場笑話了。
蠻騎兩翼,自然發現了那四個小陣的異動。
但主將尚在前方沖陣,沒有給出其它命令,他們也只能繼續沖鋒。
反正只要擊破前方那小陣,便可破圍而去,再度整隊反復沖鋒。周軍就憑這區區五百人,就想將他們包抄全殲……
蠻騎們認為這伙周軍實在是異想天開,不自量力。
卻不知道,他們的主將,早在第一波沖鋒時,就已被刺成了血葫蘆。
下令四個小陣出擊包抄之后。
倪昆對著兩腳踩著馬蹬,挺身探頸,極力向前張望,眼里滿是緊張,激動得渾身都在微微發抖的少女天子笑道:
“陛下,此戰已勝,可以派出禁衛去剿殺漏網之魚,順便奪回蠻族劫掠的物資了。”
“啊?”天子微微一怔,訝然道:“這就打贏啦?”
前方人頭攢動,煙塵滾滾,視野模糊。
以天子的目力,還真看不清戰場形勢,只覺前方蹄聲如雷、喊殺震天,兵器交擊聲綿密如雨,凄厲慘叫聲此起彼伏,似乎正殺得難解難分,感覺還遠遠沒到決出勝負的時候。
“五百對一百的小戰而已,又能打上多久?勝負已分,敵軍已敗,可以出動禁衛了。”
倪昆又重復一遍,天子這才回過神來,小臉通紅,兩眼放光地連連點頭,拔出佩劍虛劈一擊,喝聲:“禁衛出擊!”
早就等得不耐煩的一百禁衛,立刻催動戰馬,兩面包抄過去,剿殺逃出包圍的漏網之魚,又分出一隊人馬,去剿殺看守戰利品的那十個蠻騎,順便接手蠻族抄掠的物資。
派出禁衛后,天子又緊張兮兮地問倪昆:
“倪卿,朕聽說以步對騎,若不仗弓弩之利,而是白刃相接,縱然能勝,也多半是慘勝。北蠻驍勇,剽悍輕生,殺得興起往往以傷換命乃至以命換命……這一仗下來,陷陣營會不會也傷亡不小?”
倪昆搖搖頭,微笑:
“陛下放心,傷者有,亡者無。而就算是傷者,我有師琪、病郎中兩員大將,也能很快將他們治愈。此戰過后,陷陣營不僅不會削弱,反會變得更強。”
天子這才松了口氣,連連點頭:“這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