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起和阿珂的相處,洛天的眼里不自覺閃起光芒。
繼續悠悠說著:“她話不多,除了跟我聊聊當年隨威國公攻打北邧的經歷,就沒有別的話說。
看得出來,她對威國公非常忠心,為人正義果敢,真的是巾幗不讓須眉。”
此刻的崔老聽洛天提起往事,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完全沒有注意到洛天語氣中的留戀。
“是啊,當年多番擊退北邧,是何等振奮人心!”
崔老喃喃說道,他端起酒杯,喝下了今晚的第一杯酒。
酒中淡淡的菊花清香從喉中上竄到鼻腔,讓頭腦更加清醒了幾分,又將深藏的許多思緒勾起,心中越發哀傷。
當初,盛太祖揭竿而起,屢屢挫敗。直到遇見威國公,在他輔助之下,才一路所向披靡,最終建立大盛,結束亂世。
大盛建國之初,國力尚弱。威國公主動請纓,放棄舒適榮華,親率一家,長期鎮守在苦寒北境。
屢次大敗來犯的北邧大軍,震懾住周邊蠢蠢欲動的多方勢力,保得大盛多年安寧。
崔老又憶起自己兒時,若不是當時年輕勇武的威國公帶兵打退了燒殺搶掠他們村莊的賊人,他恐怕早早就死在了賊人的刀下,也就沒有后來遇到玄濟子,被玄濟子救下的事兒了。
要算恩人,威國公當是他第一大恩人。他相信,在大盛有許多人和他一樣,都將威國公視為自己的大恩人。
可最后,他們的大恩人竟被判通敵謀逆,這誰會信啊?!
可當時的盛太祖竟真的信了,還手腳極快地將威國公滿門抄斬,連八歲的幼女也......
八歲的幼女,八歲?!
崔老猛地一驚,他又將方才洛天說過的重新捋了一遍,然后望向洛天,壓低聲音問道:“山主,當初姑娘被您救下時,是不是八歲左右?”
“嗯,沒錯。”
“那么,姑娘難道就是被這個叫阿珂的女子送到山洞的?”
洛天點頭,接著道:“當時我在山洞看見寧兒時,她身上蓋著一件披風,我能清楚認得,那件披風正是阿珂所有。”
什么?山主竟能清楚記得人家的披風?沒想到我小老兒今晚聽著聽著,還能聽到這樣的內幕。
怪不得之前,自己一直旁敲側擊地鼓勵山主給靈珍山找個女主人,每次山主都避而不答,原來早就心有所屬啊!
不過聽起來這阿珂姑娘好像只喜歡打仗啊,難不成是人家留戀沙場,拒絕了山主?嘖嘖......
崔老那變化不定的神情,還有向洛天投去的目光,早就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思。
洛天察覺有什么不對,輕咳兩聲,繼續說道:“那披風上有幾處縫補的痕跡。
當初我救下她時,在她的衣物上也見過這樣的針腳,覺得很是獨特,還特意請教過她。
她告訴我那是小時候她娘親教她的,她娘親習慣那樣縫補衣物,說那樣的針法會更加結實牢固。
所以我一看見蓋著寧兒的那件披風,上面同樣出現了那種針腳,馬上就能確定,那就是阿珂姑娘留下來的。”
一段長長的解釋,打破了崔老無邊的想象。
不過崔老的想象之所以被打破,完全是因為崔老覺得方才所想已經不再是想象了,而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啊!
要不是心虛,山主無端端為一件披風解釋那么多干什么啊,還說不是心悅人家?
唉,可憐的山主啊......
想罷,崔老主動拿過酒壺,給洛天斟了一杯,又遞去安慰的眼神。
洛天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以為崔老在等自己繼續說下去,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接著說了起來。
“我當初并不明白為什么阿珂要將寧兒帶到那個山洞,但我可以看出,寧兒對阿珂來說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人。
我將寧兒救下,又帶回我當時在景州的住處。
緊接著,威國公被定罪,滿門抄斬的消息就傳來了。
同時,大家還在傳,威國公當時只剩下一個八歲的幼女,為保住這個孩子,曾提前安排人偷偷將她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