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壽康宮,明宗便十分恭敬地給太后行禮請安。
太后手握瑪瑙珠串,端坐上方,一如往昔地明艷動人。她看向明宗,這個已經成為大盛至高主宰的兒子,站在自己跟前,還是那般畢恭畢敬的模樣,不禁讓太后心里十分舒坦。
她滿眼含笑打量著自己的兒子,只見他那頎長的身軀挺拔如松,相貌堂堂又通身一派帝王之氣,真的是越看越有太祖當年的風范,不禁又加深了幾分笑意,和藹說道:“快快賜坐,陛下國事繁忙,就不用每天過來給哀家請安了。”
“給母后請安那是兒臣的本分,朝事再忙,也得來見過母后,兒臣方能安心。”明宗邊落座邊憨笑著回答,露出在母親身邊的尋常孩子模樣。
太后看了不禁內心歡喜,連忙吩咐道:“素香,你去把陛下最愛的栗子酥拿來。還有,炮一盞陛下愛喝的碧螺春來。”
素香姑姑見太后那滿臉的笑意,心里也跟著歡喜更甚,恭敬地笑著施禮道:“是,奴婢這就去。”
沒一會兒,素香姑姑便領著幾個小宮女端來了栗子酥和幾樣茶點,還有一盞新泡的碧螺春茶,又很快地將茶品擺好,隨即恭敬地退了下去。
明宗端起精致的翡翠茶盞,打開杯蓋,頓時滿殿飄香,嫩綠色的茶湯清澈明亮,看著十分賞心悅目,明宗不禁嘆道:“果然是‘嚇煞人香’,好茶。”
他又將茶湊近鼻子聞了聞,十分愜意地抿了一口,笑著說道:“母后這好茶原來都是藏著掖著,今日不是兒臣前來,還沒法品到這么一口了。”
太后聽了,假意嗔怪道:“做了皇帝,還來打趣母后,拿母后尋開心,讓下人聽了不笑話你!”
說罷便拿手帕掩嘴咯咯笑了起來,這一笑,讓本來就嫵媚艷麗的面容,更添了幾分風情,讓人一時覺得她只不過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而已。
明宗就這樣和太后說說笑笑了半晌,才斟酌著開口問道:“母后,今日兒臣前來,也是想滿足一下好奇之心。”
“哦?陛下為何事好奇?說來給哀家聽聽。”
“那兒臣就斗膽一問了。”
見太后含笑晗首,明宗才繼續說道:“母后一直擔心兒臣國事繁忙,過于勞累,又擔心兒臣身邊可心之人甚少,那不知母后對此次采選有何看法?”
明宗邊說邊露出孩子委屈的神情,笑著望向太后,說罷還恰到好處地流露出難為情的神色。
太后一聽,不免心中竊喜。
其實此事早在太后心里盤算多時了,一直掂量著找個合適的時機提出來。
但經過首次選秀之事,太后明白不好直接給明宗施壓,近日來便一直為難皇后,也是想著通過這個來暗示自己的立場,讓明宗妥協。
初聽明宗的話頭,太后還琢磨著他是否會像上次那樣借故推脫,于是就沒有馬上表態。
現看見明宗一臉孩子般的羞澀,還用一種打趣的口吻詢問自己,太后便順著這個話頭說了起來:“難得陛下知曉哀家的苦心,不瞞陛下,哀家了解過這次秀女的情況,的確個個都十分出色,真乃陛下之幸啊。”
明宗一聽,知道這是太后在迂回試探自己,便繼續持著幾分害羞的神色直接問道:“那母后覺得可有能成為兒臣可心之人的呢?”
太后從明宗眼里瞧出了幾分真誠,一邊拿起手帕輕輕地擦拭著唇邊,一邊在心里快速的盤算起來。
片刻后她露出慈母的笑顏,溫聲說道:“陛下愿聽哀家的意思,哀家心中甚慰。這么說來,這批秀女中還真有一人,哀家瞧著不錯。”
“哦,母后當真?”
“當然,母后還騙你不成。這位千金模樣嬌俏,才情出眾,更難能可貴的是,身為貴女卻性情乖順,一點兒也沒有那種驕橫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