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丹青水云間,水云幽幽,心亦幽幽,兩方人馬對峙,四周無聲,卻是無聲勝有聲,對眼一照會,情緒已是不言而自明。
“聞疏梅,小妹,還有嫏嬛,原來你們真的是。”系雪衣雙手緊握成拳,昔日的情有多深,而今的悲便有多沉,風聲嗚咽過耳,只留下滿地的情仇。
“系雪衣,想不到,你竟會找上此地。”死寂女神也從短暫的慌亂中恢復了過來,看向系雪衣的眼中盡是淡漠之色,“看來這一切,是你們早有謀劃。”
“阿彌陀佛,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如今尚未造成許多惡劣后果,尚有回頭的機會,請施主莫要再執迷不悟。”釋至伽藍雙手合十道。
“言語無用,事已至此,便也唯有一戰!鬼獄之人,何時又曾畏戰呢,殺!”死寂女神冷然一拂袖,淡漠一語,便是殺招直落,誓取生路。
“嗯?”法畏金剛眉頭一皺,抬手身后時輪便要飛出,卻見系雪衣抬手。
“大師,她之事,便交由我自己來了斷吧。”系雪衣話音一落,身后名劍凋松鶴骨已然出鞘,走影如風,攻勢如濤,一腔憤怒,一腔不甘,悲憤之情盡付劍招之上。死寂女神深知系雪衣修為不俗,拳腿施展,夾雜詭異灰色飛雪,暗透邪氛,詭譎懾人,招招奪人生息。纏戰初刻,一者受困于情,一者根基有限,卻是僵持難分。
“殺!”另一邊,鬼族死間嫏嬛一會法畏金剛,悍招頻出,意在先聲奪人。法畏金剛未起時輪,僅以雙掌應對,一式金剛拳掌施展,大開大合,不過才過數招,已是壓迫的嫏嬛連連后退,全無還手之力。
“圣衡者!”
“青隨佛子。”釋至伽藍雙手合十,皺眉嘆道:“不愿相信,就連你,竟然也是……”
“何必假惺惺,鬼獄與西煌佛界,唯見生死而已,受死來吧!拾云手!”
佛與魔,極端的對立,鑄就同樣極端的結果。青隨佛子氣一提,掌一動,極端相向。釋至伽藍一嘆氣,一閉眼,反手便是慈航三印——
“五玄金剛手!”
極招交會,初招相逢,也是勝負分明之刻,佛掌如天蓋頂,如山傾勢,不可退亦不可擋,拾云之招轉眼潰散無形,旋即掌勁正中,青隨佛子倒飛而出,嘔紅倒地。
而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法畏金剛一指正中嫏嬛眉心,佛氣注體,再難奮起,頹然而倒。
三方戰局,只在轉瞬之間,兩處便已塵埃落定。眼見青隨佛子、嫏嬛先后倒下,纏戰之中的死寂女神,心緒愈亂,心愈亂,招愈急,式式搶攻,式式強攻,反觀凋松鶴骨揮劃自如,系雪衣劍刃飛揚,盡展不凡劍修。
“百劫煉雪!”
強攻無效,死寂女神為搏生路,首現極招,霎時漫天灰白籠罩,法畏金剛、釋至伽藍皆感有異,同運佛功抵抗。死寂女神馭殺人灰雪,直取系雪衣。
“小妹,唉……”
相仿的面孔,而今卻已是物是人非,多少無奈在心頭,盡化無聲。昔日的金蘭之約,昔日的縱情雅興,而今再看卻是一陣的蕭索無味。若是真無情、無心,那相伴的那些歲月,到頭來又算什么呢?
“天不留行惋蘭亭!”
天不留行,人不留心,劍氣灰雪一交逢,終是盡付無聲,只剩一潑鮮血灑,一道身影擦身,卻是頭也不回,倉皇逃出。
長劍出鞘歸鞘,終是無法斬舊情作無情。系雪衣只得無奈輕嘆。
“多謝圣衡者、大師。”系雪衣知道,若非二人默許,方才縱然自己留手,死寂女神也絕逃不出。
“阿彌陀佛。”釋至伽藍仍舊只是一聲佛號,然后道:“先將他們帶回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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