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聶長卿的戰斗,沒有必要在持續下去。
畢竟,他李三思,被吊打。
遠處的馬車上。
墨北客掀開了簾布,望著穿透了鉛云的金色燦爛陽光,就像是緩緩閉合的簾幕,帶著收場時分,最絢爛的祝賀。
墨北客滿是溝壑和皺紋的臉上,有些發怔。
不僅僅是他,另一邊的馬車,國師孔修也一樣是揭開了簾布,望著漫天金云。
他們能夠想象的到,此時北洛城內,謝運靈等人無悔無憾的樣子。
哪怕身死又如何,至少他們曾經輝煌過,拼過。
幾乎是同時的,墨北客和國師孔修降下了簾布。
“回去吧。”
兩道仿佛蒼老了幾歲的聲音,從馬車內傳出。
他們,終究還是老了。
“喏。”
墨矩和莫天語宛若同步開口。
他們臉上也有些遺憾,未能親眼目睹這場關乎兩個時代碰撞的戰斗。
不過,今日之后,諸子百家的時代,算是徹底落下了帷幕。
而新的時代,白玉京修行人的時代,將躍然而出,讓全天下為之喧囂與沸騰。
車轱轆轉動,碾起地上的泥水。
一車向東走,一車向西行。
兩架馬車,背道而馳,一往北郡,一入帝京。
聶長卿收刀,倚靠在了馬車的車架子上。
他看了一眼沾染了一身泥的李三思,微微頷首。
策馬驅車,緩緩往北洛城的城門而去。
他也是時候讓一家團聚了。
李三思持著木劍,佇立在城外。
社會的毒打,讓他有些觸不及防。
北洛湖畔。
湖水泛起的波濤,隱隱間,似乎都傳蕩著恐怖的靈壓。
不少趕赴而來的武林人,書生儒生,面色皆是大變,湖水像是狂猛兇吼的野獸,沖擊拍打著岸面,驚起浪濤。
陸長空面色復雜。
身后的羅岳和羅成也是感慨不已。
諸子百家……算是徹底栽在了北洛城。
從當初的陰陽家諸子,衛欒開始,北洛城仿佛成了百家諸子的歸宿之地。
唐一墨佇立在岸邊。
他死死的盯著濃霧縈繞的湖面,仿佛一眼看穿了濃霧,看到了湖心島上的大恐怖。
這是唐一墨第一次體會到絕望的味道。
自從他得仙人傳承,開了第一脈之后。
他幾乎沒有遇到任何對手。
除了在龍門秘境中,遇到的兵俑,可哪怕兵俑他也無所畏懼,能夠應付。
而此時此刻。
從那湖心島上傳來的威壓。
讓他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隔著一座湖,他都能感受到威壓的強大。
更逞論威壓釋放者了。
“北洛……陸少主!”
唐一墨吞了口唾沫。
原來,他唐一墨,還差的遠呢。
一架馬車馳騁而來。
唐一墨回首。
卻見一白衫中年人,腰間挎著殺豬刀,從馬車內小心翼翼,滿臉柔情的攙扶出了一位道姑。
“茹兒,小心。”
聶長卿道。
道姑目光癡癡,只是捏著白衫人的發鬢。
白衫人將道姑背負,來到了岸邊,尋來了一艘小船,一躍登上了船。
唐一墨盯著這中年人。
驀地。
那孤舟上,握住了船篙的中年人回首,瞥了唐一墨一眼。
轟!
唐一墨感覺心神仿佛遭受到了重錘的沖擊。
蹬蹬蹬的連續后退了數步。
胸口中隱隱有郁血要噴出。
“好強!”
唐一墨心中驚恐,只是一個眼神,就給他不可阻擋的恐懼,仿佛那腰間殺豬刀隨時可以削去他的腦袋似的。
“此人……是誰?!”
唐一墨深吸一口氣。
“腰間挎有殺豬刀,毫無疑問,此人便是北洛陸少主的車夫。”一位江湖武人開口道。
唐一墨身軀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