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南飛走出了紫金宮,他感覺身上有些冷,哪怕是加絨的儒衫,都無法讓他感到溫暖。
他佇立在皇城長廊階梯上,望著天空上的鵝毛飛雪,徐徐吐出一口白茫茫的熱氣。
宇文秀的反應讓他有些失望。
他的內心開始懷疑,夫子的堅持是否仍舊正確。
邁步踩在厚重的積雪上,鵝毛大雪飄落在他的身軀。
孔南飛身軀有些寂寥的往皇城外行去。
周圍官道上散了早朝的群臣看到孔南飛,都是避若蛇蝎般的離去,畢竟,早朝上,孔南飛和宇文秀杠了起來。
群臣都有意避嫌。
雖然孔南飛是國師孔修的門徒,但是,如今在帝京,隨著國師的退隱,其聲望已經越來越弱了。
黑龍衛遍布帝京,如今整個帝京都在宇文秀的掌控之下。
曾經江漓尚在帝京的時候,宇文秀還比較收斂。
如今……
帝京隱隱有黑云壓城的趨勢。
群臣都是什么都不敢說,什么都不敢問。
而且……
皇城在這三個月,不斷的收新的小宦官,一位又一位……
皇城深處有傳言傳出,說小皇帝在借人命修行!
這更是讓世人不敢言語。
孔南飛回到了書閣,解開了披氅的繩扣,抖落披氅上的大雪,跨入書閣內。
書閣中頗為溫暖,有熱茶滾沸的聲音響徹著。
莫天語坐在門前,喝著葫蘆中的酒,埋頭研究著手中的卦象,眉頭緊皺,似乎有些糾結。
看到孔南飛歸來,他才是抬起頭,微微頷首。
孔南飛瞥了眼還在算卦的莫天語,往書閣二樓行去。
嘎吱嘎吱……
搖椅搖晃聲縈繞在樓閣內。
夫子靠在窗前,身上披著一張厚厚的絨毯,望著窗外被積雪壓彎的芭蕉,面上流露出思索之色。
在絨毯上,還有幾封信件,信件的內容都是關于五胡亂周的。
“夫子。”
孔南飛拱手道,找了一個蒲團,盤膝坐下,樓閣內的火爐在燒著,他往其中添了塊柴火。
徐徐將今日早朝的事情訴說出來。
夫子臉上的神情終于發生了變化。
“陛下當真是這般言語?”
孔修道。
孔南飛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有些無奈。
“陛下的天子令可是傳去北郡了?”
孔南飛起身,走到了窗前,望著窗外飛雪頷首道:“快馬加鞭傳入北郡。”
“陛下是想要借五胡之手,削弱三郡實力,陛下還是太年輕了,若是先帝在,五胡一旦亂周,定然是全軍出擊,狠狠殺伐。”
“內斗終究是內斗,一旦牽扯到了外敵,絕不可姑息。”
“陛下在皇城內長大,一繼位面臨的便是皇朝的黑暗,各方勢力的打壓……他心中迫切的想要恢復大周的榮光,所以,覺得五胡亂周是一次機會。”
“可是……外敵終究是外敵。”
夫子搖了搖頭,輕輕嘆了口氣,他的手中捏著一封信件,這信件來自東陽郡。
放下了信件,他望著窗外芭蕉,整個人在搖椅上縮了縮。
孔南飛轉身,給夫子將絨毯往上拉扯一番。
爾后便轉身出了樓閣。
他來到了坐在門檻前的莫天語身邊。
“你算了這么久,可算出了什么嗎?”
孔南飛問道。
“這次五胡亂周……對于大周朝而言,大兇。”莫天語收起了幾枚銅幣,凝重道。
孔南飛聞言,松了一口氣。
“不過,對于帝京以及書閣而言,是大吉。”
莫天語想了想,捏著幾枚銅幣,補充了一句。
大吉?
孔南飛剛松的一口氣,差點沒有嗆住,面色頓時變得難看。
莫天語臉一黑,孔南飛你玩變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