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品堂有如此多奸細的情況下,太后依舊賜予如此大的權力,這是什么感情啊?
信任!
豈能不效死命?
嘭的一下,赫蘭鐵罕的頭重重磕在地上,立刻就出了血,用腹中不多的墨水鄭重立誓:“請太后放心,我一定將內賊統統拿下,還我大白上國一片朗朗乾坤!”
赫蘭鐵罕斗志昂揚地離去,卻不知身后輕風一動,李秋水立于宮殿之上,衣袂飄飄,遙望遠方,眼中露出疲憊:“師兄,我在外面好累,等西夏事了,我就回無量山,回到你的身邊!”
……
……
西夏王城。
興慶府前。
強大轟鳴的蹄音隆隆響起,黑壓壓一眼望不到邊的鐵騎,出現在視線盡頭。
那一匹匹高昂亢奮的坐騎,掀起悍天軍威,呼嘯驚雷,如海潮洶涌,漫卷出血烈瘋狂的恢弘氣勢。
為首大將,正是王舜臣。
自從黃尚將西夏各地兵力分布帶回,就等于開了地圖透視,本就擁有絕對優勢的大宋軍隊,可謂勢如破竹,十數日的時間,就攻城掠地,直指核心。
而西夏節節敗退之際,黨項人也展現出了絕對的韌性,該舍就舍,絕不遲疑,保留下了可觀的兵力。
他們知道,這一戰單憑西夏,是絕對抵擋不住大宋了。
所以唯一的希望,就是遼國出兵,進攻河北!
河北是大宋之重,沒了河北,本就無險可守的開封,就是被敲去殼子的核桃。
因此早在大軍壓境之前,黃尚就派種師道領十萬精兵駐扎,隨時又可調集十萬禁軍支援。
不過再是防備,一旦遼國大軍壓境,兩面開戰下的壓力也要陡增數倍,到那時只要能保住興慶府,逼大宋退兵,之前丟失的土地城池,都能逐步收回。
可當黨項一眾老將立于墻頭,看著大宋軍隊壓境的滔天聲勢時,他們臉上血色盡褪。
最先抵達的,是靜塞軍。
但最先出戰的,卻是步兵。
前排手持斬馬刀,后排端舉神臂弓的步兵。
興慶府是西夏的王城,各路匯聚此地,退無可退,只能迎上。
鐵鷂子開路,大地震憾得仿佛要崩塌陷落,騎兵們奔足的落音,猶如飛墜的流石撞擊著地面,眨眼之間,就如死亡風雷,撲入宋軍陣中。
天搖地動,驚濤如雷,宋人眼中,看不到其他東西,唯有那無盡森冷的殺機。
曾幾何時,大宋對陣西夏,每戰必敗,鐵鷂子就是絕對的王牌,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
現在他們的戰力,依舊是如此的彪悍。
但大宋也變了。
長刀如林,軍陣如山。
斬馬刀,六尺長,半尺寬,重愈十斤,半為刀柄,半為刀刃。
當宋軍戰士們緊握刀柄,劈下刀刃,前方的阻礙,都在尖嘯的刀鋒掠過之后,一分為二。
一排排雪亮的刀光,卷起了道道血光。
頭盔也掩不住猙獰之色的黨項人、精挑細選的戰馬、氣勢如虹的戰意……
一切的一切,皆染上濃濃的血紅。
刀轉如輪,人馬皆碎。
生死在一瞬間決定。
沖殺在前排的鐵鷂子,直接被層層刀浪卷得不見蹤影,其后的鐵鷂子則見后陣和兩側的弩手,射出在弩槽中等候已久的箭矢。
弓弦錚錚鳴響,此起彼伏,連成一首殺氣騰騰的曲樂,以連綿不絕的慘叫聲為伴奏,讓再勇猛的黨項人,都從心底里寒氣直冒。
僅僅是接戰的片刻時間,沖在最前面的兩百多人,就已不復存在,唯有那一片片刀光破波斬浪,疾飛的箭矢密如急雨。
可鐵鷂子的強橫也展現出來,依舊如箭頭,死死地插入大宋陣中,讓后方的士兵得以長驅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