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李蕓霏也點了點頭,幫腔說到:“是呢,吳大人,這個李孜省確實是個愛把牛皮吹上天的人,他的話聽聽就好,不能當真。”
吳玉擺了擺手說:“沒事,真話也好,吹噓也罷,你先給我講講他的原話是如何說的。”
李豐年見吳玉真想知道,就一五一十地說了:”五月初的一天,那時京城發生了妖物殺人的事,官府下了禁令,不許上街賣藝,還把我們所有人都盤查了一遍。不能出去賣藝糊口,俺困在住處十分煩悶,那日正好碰見了來找我的李孜省。他說近日京城嚴查,他之前是官府通緝的犯人,雖然事情已經過去許多年了,但是近日京城特別嚴查各路江湖人物,他怕被官府發現自己的身份,就前來和我等道別,先出城去避避風頭。”
“我想此人畢竟也教過我們不少謀生的手藝,就說請他吃個便飯,喝壺酒送送他,他說那就去王恭場附近的一家‘江西面館’吃吧,他想再嘗嘗家鄉的口味。我想既然如此,那就去唄,俺們就在那家飯館點了酒菜,邊吃邊聊。他邊吃邊侃大山,說什么這家面館附近,就是那妖物殺人的案發現場。他聽說這案子已經通了天,死的是個大人物,宮里已經放話出來,要嚴查。然后他就說,別人都說這是天降妖物,殺人害命,他一眼就看出了其中門道,不過是雕蟲小技云云。我知道他素來就愛吹牛,就搶白了他一番,說你這么厲害,你怎么不去衙門擊鼓,說你能幫著破案。這么大的案子,你要是真能幫著破了,朝廷肯定賞你個千八百兩銀子。”
“李孜省就說,這妖物一案,全天下只有我知道其中的玄機。但是我乃是戴罪之身,在皇上那里可是掛著號呢,現在去衙門自告奮勇,那不是自投羅網么?我就問他看出了什么玄機,那個時候,門外就呼啦啦地進來了一堆軍爺,就是來找您的那隊軍爺。李孜省一見來了軍爺,就立刻不說話了,等軍爺走后,他就神秘兮兮地說,這些是皇帝身邊的探子,是錦衣衛,他差點就落在官府手中了。他慌里慌張地吃喝完,和我說了句對不住了老表,就像個賊似的,偷偷溜出了飯館,之后我就再也沒見過這人。”
吳玉聽完李豐年的話,好好地想了一會兒,感覺要是光聽這一段,那這個李孜省就是個欺世盜名的大話精罷了。不過當他從李蕓霏口中聽到五雷神教這幾個字之后,就隱隱感覺到,這個李孜省絕對是此案的知情人,即使他不知道此案的幕后主使,也一定對這個案子有非同于常人的了解。只是這人為避風頭,已經潛出京城,不知去向了,這茫茫人海,去哪里找這個人呢?
吳玉理清了頭緒,問李豐年:“你覺得這個李孜省潛出京城之后,可能去什么地方?”
李豐年聽了這話,皺起了眉頭,結結巴巴地說:“俺和這人也只能算是泛泛之交,他對自己的身世說得很少,俺想著他應該不敢回老家去。那他會不會再回遼東,找那個什么五雷神教去?”
吳玉還沒說話,李蕓霏就反駁:“哥,我聽那個李孜省說,他入五雷神教時間不久,他的師傅,也就是五雷神教的教主就死了,他們那個什么五雷神教后來也被朝廷剿滅了,他是因為離開得早,才得幸免。既然這個五雷神教已經不復存在了,他還回遼東找誰去?”
吳玉聽二人的話,感覺還是茫無頭緒,要找這個人,真像大海撈針!不過今日的對話已經讓吳玉收獲頗多,總算是又找到了一條可以追查的線索。他一時想起了很多的事,默默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兄妹二人連吳玉正在沉思,也不好出聲驚擾,就跟著一起安靜地候著。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幾聲烏鴉的啼鳴,李豐年扭頭往門外一看,才發覺此時已經夜色沉沉,自己也該告辭了,就對正在沉默靜思的吳玉一拱手,輕輕地說:“吳大老爺,現在時間不早了,俺也得回去了,不能耽誤您和大小姐休息,您要是還想知道關于李孜省這人的什么事,您就盡管問。日后想找小的也容易,俺就在通惠河碼頭上扛麻包,您派個人去找,小的隨叫隨到。”
吳玉聽了李豐年的話,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看了看門外,才發現確實是太晚了,就有些歉意地說:“剛才一心想著案情,都忘了你是來探望妹妹的。我暫時沒有什么問題了,你早點回去吧,明日還要上工,可不能耽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