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負責盯裝修,她負責照看院中花草。
這樣新裝修出來的住所他們都參與了。
他當然不會讓她負責全部花草的栽種,頂多就是讓她閑時去澆澆水參與參與。
施煙又哪里會聽不出來他的意思。
兩個人一起參與裝修的……住所嗎?
這么想著,她心里竟隱隱生出了幾分期待來。
無疑,她是隨遇而安的,到哪里都能生活得很好。可是有些時候,人之所以隨遇而安,大抵就是因為無安定之處吧。
就好比浮萍,漂到哪里都能存活。
卻始終無根。
遇到他之前,她或許沒有安定下來的打算,遇到他之后,很多東西好似都在無形中慢慢改變了。
被他握住的手也輕輕動了動,反握緊了他的手。
她說:“姜先生忙的時候,我也可以去幫忙盯著裝修的,這樣姜先生就不用總是來回跑了。”
沒有明說,但又什么都表明了。
他突然停下步子。
施煙也跟著停下。
分明光線很暗,但她于暗夜中抬眸望過去,視線還是和他的撞到了一起。
他握緊她的手,拇指好似在她手背手細細摩挲了一下,然后他輕輕開口,聲音溫潤。
他問她:“施小姐,你是幾月的生日?”
沒有查過她,也不允許身邊的人去查她,所以對于這些,姜澈都不清楚。
施煙的心猛地一跳:“七月。”
“七月啊。”他的拇指好似又在她手背上細細摩挲了一下。
惹得施煙心尖輕顫。
緩緩把心緒壓住,她問他:“姜先生呢?你的生日又是幾月?”
語氣平靜。
至少聽起來是平靜的。
“五月。”
“那姜先生大不了我幾個月嘛。”
這轉移話題的意味簡直不要太明顯。
“施小姐,我大你六歲零兩個月。”語氣似帶著點無奈。
施煙笑了笑,說:“好吧。”
也就六歲而已。
“姜先生。”她突然又望著他喊了一聲。
昏暗中都看不清對方的臉,視線卻能準確無誤地對上。
分明不知道她要說什么,但這一刻,姜澈的心卻猛地提了一下,似有幾分緊張。
她說:“當年我離家,是我四奶奶帶我走的。四奶奶其實沒有嫁給四爺爺,四爺爺身體不好,二十幾歲就病逝了,四奶奶只是他的未婚妻,卻在四爺爺離開后終生未嫁。”
“我離家的時候什么都沒帶,戶口我也讓四奶奶幫我從家里遷出來了,和她一個戶口本。”
“我十三歲那年四奶奶病逝,此后我就是獨立的戶口。”
“哦,這么說也不全對,四奶奶還收養了一個孩子,戶口本上還有那個孩子的名字,四奶奶不在后,那個孩子相當于我的監護人。不過我這些年讀書用戶口本比較多,所以戶口本一直都是我自己拿著。”
她這番話包含了很多信息。
但姜澈只注意到一條。
戶口本一直都是她自己拿著。
她主要想傳遞給他的,應該也是這一條。
連對方的臉都看不清的昏暗環境下,四下空曠無人,靜謐得只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又是在他剛問過她生日是幾月后,她告訴他這樣的信息,無疑是在挑戰他。
他已經很克制了。
很努力的在克制了。
他握緊她的手,向前半步,離她更近。
垂眸看著她,聽不出情緒:“施小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