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定如施煙都愣了一下。
認識她
可存在感這么強的人,如果見過,她不可能忘記,偏偏她對眼前的人沒有任何印象。
她很肯定自己沒見過他。
施煙這微微愣神的反應已經給了他回答。
“看來我沒認錯。”
“施煙小姐應該不認識我,多年前我曾跟著長輩去施家做客,路過施家院中回廊時,曾看到在涼亭里看書的施煙小姐。”
“雖只是匆匆一面,卻印象深刻。剛才遠遠看到,不太敢確定是不是施煙小姐,這才冒昧跟過來確認,失禮。”
“無妨。”施煙說。
“既是早年隨長輩到施家去做客,想來先生家中長輩與施家長輩應該是故交,不知先生怎么稱呼”
這話看似出于禮貌,實則是不是,只有施煙自己心里清楚。
與施家有交情的,又有這么出色的小輩的人家并不多。
看著眼前的人問出這個話時,施煙握著油紙傘的手不自覺收緊了幾分。
他看著她說“謝家,謝衡。”
果然。
施煙不知自己此時是什么心情,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來,端著的是淺淡得體的姿態“原來是謝家主,失禮。”
謝家謝衡,施家給她選定的未婚夫。
五歲就被定為謝家繼承人,十二歲涉足家族生意,十六歲正式以謝家繼承人的身份全權接管謝家產業,二十歲成為謝家家主。
比姜家五爺接手姜家還要早半年。
不過他在年紀上長了姜家五爺幾個月,也就是和姜家五爺差不多的年紀接手家中大權。
自他接手謝家,謝家這些年如日中天,已有更上一層樓的趨勢。
這種有著百年底蘊的頂級大世家,后人想在新秀不斷興起的大環境下維持先輩創下的基業地位就已經很不易,更別說更上一層樓。
而謝衡現在才二十六歲。
再過幾年,謝家應該會在他的帶領下更上一個層次。
如此,他算是和姜家五爺同等厲害的人物了。
她不是不知道謝衡的優秀,施家給她選定的這個未婚夫絕對是年輕一輩的翹楚,她只是不喜歡毫無征兆就被別人定下自己的后半生。
她自身對謝衡是沒有任何成見的。
說來,聯姻是兩家長輩的意思,謝衡也是無辜的。
她當年走得痛快,沒覺得對不起任何人,唯一有點覺得歉疚的就是謝衡。
不過聯姻到底只是兩家長輩口頭商定,外界并不知曉,她不同意聯姻毅然離家之事施家也瞞得極好。
這樣一來,就算她離開,謝衡也不會因此被人笑話。
加之她本身的性情以及已經過去這么多年,她那點原就沒有多少的對謝衡的歉疚,也早就不存在了。
她性情淡薄,待人也不熱情。
換個說法,就是有些涼薄。
她也從未否認過自己是這樣的人。
所以她對謝衡的那點點歉疚早已不存在,她也沒有絲毫覺得不妥或是過意不去。
面對謝衡,她除了剛剛那少許的反常,剩下的都是坦然。
她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剛才對謝衡的身份有所猜測的那點反常,并非因謝衡而起,而是因施家。
她是因那一場兩家擅自決定好的聯姻離家,一離開就是九年。
再見謝衡這個當年事件的當事人之一,她總會不自覺想起被從小對她百般寵愛的親人們告訴她,她享受了那么多總要付出代價,不能只享受不付出的場景。
許是近來有姜澈在身邊,一些情緒總會不自覺冒出來,再回想起這些事,她已經做不到像以前很多次那樣無動于衷了。
不說遠的,那天玉家的宴會她就曾失態喝醉。
“施煙小姐言重,該說失禮的是我。”
“雖然現在說這些有點遲,但我還是想和施煙小姐說聲抱歉。”
施煙微詫抬眸看他。
謝衡繼續說“外人不知,作為當事人之一,當年的事我卻一清二楚。施煙小姐這些年離家在外皆因我而起,我很抱歉。”
------題外話------
下午六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