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妧清醒了,她回到了她真正熟悉的世界。
灰白色的墻體不知何時染上了黑色的斑點,它們毫無規律地覆蓋著墻體,試圖占據這塊本不屬于它們的地盤。
一個護士模樣的人拿著托盤朝著云妧緩緩走來,她胸前印著【長樂市精神病院】的標志,一頭卷發隨意地披在肩上,姣好的面容上充斥著一股冷漠,與平常見到的護士有著極大的不同。
云妧乖巧地接過護士手上的藥,沒有一絲猶豫,直接混著水咽了下去。
說實話,在精神病院度過的這兩年,云妧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有沒有瘋。
也許,她真的瘋了。
那名女護士見云妧這么乖巧也放下了戒備,誰讓她聽外頭的人說,那種不吵不鬧的患者說不定鬧起來就出人命嘞。
不過這姑娘長得還真是好看,瓜子臉彎月眉,放在外頭也是難得的美人。
看這歲數,怕是還沒二十呢,而且這姑娘這么安靜,看起來跟正常人沒什么差別,想不到竟然得了精神病。
一想到這,女護士的眼神中便閃過一絲惋惜,不過轉念一想,正常人怎么可能關在精神病院呢?
怕是.......
女護士不再多想,只是把水杯收好轉頭走人,但剛走到門口便看到前來探房的院長。
“她吃藥了?”院長低聲問道。
女護士點了點頭,回道:“還挺乖的。”
起碼不像其他人那么糟糕,而且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完全不像有病的人。
院長松了口氣,前段時間這云妧還鬧著要走,好幾個護工都沒法按住她,也不知道這小丫頭吃了啥,力氣竟然這么大。
后面還是打了好幾針鎮靜劑才把這云妧控制住的,一想到這,院長就有些害怕。
不過想到那人的囑咐,院長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只見云妧乖巧地躺在床上發呆,許是許久未見光的緣故,她那艷麗的容貌染上了一層病態的白。但她那頭黑發卻黑得驚人,如同墨水般撒在潔白的床單上,甚至上頭還閃著白光。
“咳咳。”院長輕咳了聲,打破了云妧的神游,她起身看向院長,只是腰以下的地方都被繩子困得嚴嚴實實。
“有人想要見你,你現在的狀態可以見人嗎?”院長詢問道,與其他病患不同,云妧身上背著命案,而且她不喜歡與人溝通,哪怕是心理醫生。
但經過這兩年的相處,院長越發肯定眼前這個人不會殺人,再加上云妧身上的那條人命是防衛過當,所以院長和院里大部分的護工,對云妧的態度倒也還好。
“他們嗎?”云妧眼中閃過一絲希望,兩年了,自從她不小心害死那個人之后,那兩個人就跟她斷了聯系。
如今,除了他們,還能有誰來看她?
院長知道云妧問的是誰,無非就是她的養父母,不過自從那事后,她的養父母就去另一個市區生活了。
畢竟在那兩個老頑固眼中,云妧哪怕不是防衛過當,那她也臟了。
云妧眼中的光眨眼就熄滅了,她如行尸走肉般躺回床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院長輕聲說道:“京都來的人,說可以幫你。”
“幫我什么?”云妧沉默了許久才回道,只是冰冷的言語看不出任何情感。
“幫你離開這。”
院長的一句話將云妧眼中的光再次點起,云妧起了身,她望向院長緩緩問道:“我,真的可以離開這?”
云妧覺得自己一定在做夢,可院長卻鄭重地點了點頭,雖不知京都的人到底有何目的,可要是真能離開這.....
云妧笑了,蒼白的臉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當看到京都的人后,云妧臉上的笑意消失了。
京都來的人不過只是兩個二十出頭的男子,其中一個坐在院長的位置上,他穿著白色長袍,戴著個金絲眼鏡,微卷的長發被隨意地綁在一起,看到云妧后,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
而另一個男子,穿著黑色的西裝,手上戴著價值不菲的手表,筆直地站在書架旁,手上拿著云妧的檔案,似乎在思考什么問題。
“好久不見。”白衣男子熟絡地說道,就像是見到了老朋友一樣。
但云妧可以肯定,自己絕不認識這兩個人,除了,在夢里夢見過。
云妧抬起右手,本能地咬著食指,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感到好受一些。
當夢中的人從夢中走出時,云妧感到了十足的不安,這種不安不是對死亡的恐懼,而是對未知事物的惶恐。
似乎,前方有更恐怖的東西在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