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愣了愣,“江、江離落?他怎么會在這里?他應該還在他自己房間里睡覺吧。”
“去……我要見他……”百里風臨的聲音仍是無力。
常安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還是答應了一聲,“那殿下等著,我這就去把他叫過來。”
就在常安剛把房間門打開的時候,葉一舟開口把他叫住,“不用去了。”
“什么不用去,你沒聽我們殿下說要見江離落嗎?”
葉一舟晏然自若地坐下,倒了杯水,平靜地說道,“江離落,已經離開陵陽山了。”
“啊?”常安一臉的難以置信。
百里風臨更是驚慌失措,他不顧病體,掀開被子就下床,沖過去一把抓住葉一舟的衣襟,用幾乎失去理智的語氣:“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葉一舟也未料到他會有這樣大的反應,躊躇了一會兒才接著道,“我說,江離落因為你,已經離開陵陽山了。這可是他自找的,誰讓他把你害成這個樣子,我沒揭發他,讓他被掌門跟長老們趕下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百里風臨已經不能保持冷靜了,他不住地自言自語:“走了,江離落走了……不、不行……不行!”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什么也不顧地跑了出去,常安都沒能把他叫住,只好拿著件外衣追了出去,邊追邊喊,“殿下!外頭在下雪呢!你才剛醒不能受寒啊!”
百里風臨一路跑到離落住的房間,此時天色微亮,房間里只有顧永郎在打著呼嚕熟睡。
“醒醒,你給我起來!”百里風臨把顧永郎從床上拽到地上,用力地搖著他的肩,好不容易才把他搖醒,“我問你,江離落呢?他去哪了?”
顧永郎揉了揉眼睛,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什么啊,你干嘛,阿落他不在睡覺能在哪兒啊……”
百里風臨氣恨到不行,他一言不發地看了眼房間里離落睡的那張空蕩蕩的床,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江離落,你就這樣不辭而別,到底是什么意思?
讓他欠了人情之后就獨自離開,是要讓他欠一輩子,掛念一輩子嗎?
百里風臨再次跑了出去,這一次,他跑進寒風凜冽中,跑進漫天飛雪里,他要去找離落。
江離落,我不許你走,不許你走!
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帶回來!
明明自己的身體還虛弱著,百里風臨被冷風吹得頭疼,臉色越發蒼白,咬著牙跑了沒幾步便一個趔趄,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雪還在下,落在他前額散亂的發間,落在他一襲玄色衣袍之上,可他來不及顧及自己此刻有多么無助狼狽,他一心只想把那個離開了的人尋回來。
“追……追影……”百里風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硬撐著自己爬起來,往后院馬廄的方向跑去。
陵陽山本來并沒有馬,因為是太子殿下親自送來的,所以被安排在了一個簡單搭筑的馬廄里養著,百里風臨平時都是自己來照顧,喂食,常安也偶爾會來。
百里風臨來到馬廄,把里面唯一的一匹黑馬牽了出來,他輕輕撫摸了兩下它光滑油順的身軀,“追影,你陪伴我多年,這次,你要幫我……”
他跨上馬背,拉扯韁繩,喊了一聲,“駕!”,就如昔年在宮中那樣,熟練地策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