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八月份的中旬了,距離上一次我們去對角巷采購已經過去了半個月時間。
已是黃昏時分,太陽為窗外的草坪鍍了一層燦爛的金,亞倫正蹲在那邊墻邊的繡球花圃中,不知在搗鼓些什么。
我立在窗邊,用一只手撐著腦袋,讓目光飄向更遠的遠方,而思緒卻跨越時間回到了采購那天。
那天亞倫出乎我意料的,并沒有因為我亂跑而教訓我,而是坐下來問了我一個問題。
他說:“你也長大了,我是不是不該再管你那么多了?”
說真的,他問我這話時我挺惶恐的,因為我摸不準他到底想聽真話還是假話,或者他想和我談談心之類的……不過最后一條以亞倫對我的教育歷史來看好像不太可能。
于是我很狗腿地說:“你管得太好了,天下再找不出一個像你這么會管妹妹的哥哥了。”
可是他聽了這話并不受用,反而嘆了一口氣。
“薇拉,”他直視著我的眼睛說,“你11歲了,平時你總說你是個大孩子了讓我們不要老管著你,可是一個不被管著的前提是你有能力保護自己,約束自己,如果你有一天堅強到可以不懼任何危險,我們管著你也沒什么必要了……”
“可是,”我猶疑著說,“這只是在對角巷,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我并不打算把在翻倒巷的那件事說出去,這也許只會徒增他們擔心,甚至我以后可能都沒有單獨行動的機會了。
“是啊,是啊,”他肯定著,“可是誰能保證呢?薇拉?你忘記之前新聞里報道的那個小女孩的事了嗎,她也是在她平時常走的巷子里遇害的啊,麻瓜世界和魔法世界中的壞人在本質上不會有區別,他們都可能對你這樣手無寸鐵還沒學習什么的小女孩下手……”
我心虛地咽了咽唾沫,說:“好了,亞倫,我會慢慢學會保護好我自己的,你不要突然這么緊張啦……我只是太熱了來吃個冰激凌而已……”
亞倫又嘆出一口氣,想來是拿我很無奈。
他總算不再說這個事了,我正歇了一口氣想今天這事算結了吧,他又很突然來了一句:“不僅僅是面對壞人,面對男生也是,提高警惕!你現在可不到被那些小混蛋拐騙的年齡!”
“剛才那小子你真的不認識吧?”
“真的不認識,就拼個桌……”
“那他為什么不坐別的桌,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那小子可不行,你瞧他和我說話的態度!”
“你好煩啊亞倫,我說了我們只是拼個桌而已……”
“不僅是他,韋斯萊家的那個小男孩也不行!”
“……你好像老斯托克。”
遠處的云彩在太陽的墜落中溫柔地變換著顏色,暮色未至,一顆星星卻很著急地跳了出來先混個臉熟,我的思緒被它一閃一閃的微光拉了回來。亞倫依舊在花圃中忙碌著,我盯了他一會兒,忍不住開了口:
“你又在搞什么呢?”
他抬起頭來,擦了擦額邊的汗,一本正經地說:“研究蜘蛛和螞蟻的生活軌跡呢,我正打算抓一只回去塞到你枕頭里……”
我聽見蜘蛛這兩個字,嫌惡地縮了縮肩膀,說:“求你別那么惡心,如果你不想讓你的晚飯里有芹菜末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