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夜晚,夠黑。
“她答應了?”
所有人都放心地,不再偽裝。
一間酒吧,一個角落的沙發處,兩個男人。
顧焰點了頭,“果然夠乖夠傻,居然,她居然沒有和我談任何條件,她真的只當是救我,也一點也沒想過,我會報復她家……世上竟然有這么單純的人,女人。”
對面出這主意的兄弟,游莫笑了,晃著酒杯:“錦衣玉食里長大的女孩子里,就她最……最好了。”
和謝合,他們都是一起長大的。謝合沒架子心好又安靜的一個女孩兒,似乎沒什么特別的卻又特別到令人覺得她格格不入。
游莫拍了顧焰的肩膀:“怎么樣,我就說她會不忍心。只要你往“死“這個方向演,她一定會救你。”
顧焰又點頭,望著酒杯中的深色液體,始終不解:“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她怎么能一點都不為自己打算……居然沒有條件就幫我。”
“因為她真的以為只是救你,救完了你們也就結束了。”
“她求什么呢?”難道真的有付出不求回報的人?
“這話問得好。”游莫說,“我不知道。”
哪怕從小一起長大,也不知道,那個乖女孩兒所求的是什么。誰都有想要的東西,但她好像無欲無求。
“我都做好了跟她交易的準備,現在看來,雖然一起長大,我卻太不了解她……”顧焰點了根煙。
這時,游莫突然湊近他耳邊說:“對一個女人好奇,是愛上的開始,停止吧,除了她,你誰都能愛。因為她謝合誰都可能愛,唯獨一定不會愛你。兄弟,這點你要拎得清啊!”
顧焰白了他一眼,不假思索:“我愛唐非。”
游莫看了看他,又笑了。
顧焰被笑,遍體不暢,一飲而盡,假人之資,揮霍了這杯昂貴的酒,本想一走了之,突然記起來:“哦,謝合今天原來要去墨爾本的。”
游莫皺眉頭:“她有時候也挺不乖。”
“還好,被我及時攔下。”顧焰喃喃自語,“真不知道該算她的不幸還是我的幸運……”
游莫聳了聳肩,環顧一周,沒有人不在為自己的人生找樂子的,謝合這位小公主的樂子是什么,卻沒人知道,從小到大,他看不到謝合的任何行動。
她很乖,乖得像昂貴的雕塑。
他其實很期待,如果謝合有一天知道她被顧焰苦肉計了,顧焰根本不會死,她會是什么表情。
……
和顧焰在車上聊完,謝合就決定轉機去愛丁堡。
在這兒,太難受。
顧焰打來電話問了,才知道她還是離開了,顧焰很摸不著這乖丫頭的頭腦。
“謝合,你不是剛答應了幫我,你人走了怎么幫我?”
謝合走在潮濕的路面上,看著舊式建筑,很有中世紀的感覺讓她暫時逃離了顧焰,電話卻緊接著又來了,她強撐耐心地回復著:“你說是假訂婚,也沒有說是立刻馬上啊……”
顧焰一拍腦門,十分無語。
果然是被求的不著急,“謝合我知道你不樂意幫我,但是你已經答應我了是不是?你不會要反悔吧?”
“那你知道我為什么不樂意幫你嗎?因為你瞞著唐非,因為我是唐非的朋友,在她不知實情的情況下我跟你訂婚,我成什么了。”謝合坦誠認真地抱怨著,“我可以不幫你的,可你是我的發小,我也希望你過得好,而且……”你只要這樣過,不然好像就會死,哪兒敢不幫啊!
顧焰很有耐心地聽著這丫頭編排他,突然卻戛然而止,他靠在墻上笑著,接了她的話說下去:“而且你不幫我我會死,是不是?”
謝合沒說話。
顧焰:“你知道還不趕緊回來,真想看到我跳樓的報道啊?”
謝合停下腳步,忍無可忍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顧焰你什么人啊!”
“我就是這樣的人啊。”顧焰說,“謝合,瞞著唐非讓她以為我們是真的,有什么不好,讓她對我死心,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