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靜冷笑道:“儒家所主張的治理天下之道,與咱們這位九五至尊面前,鋒芒太盛,以至于觸碰到了他的底線,所以若要在以后的征伐大事中安穩的一步步推進,就必須要先絕了那些外界干擾,重整國政民風。”
趙臣清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為帝王者,一人為天,大權在握,審時度勢,物盡其用,人盡其才,心寬以容天下,胸廣以納百川。可君王之道,從來都是有明顯的區別。君之道,仁也。王之道,霸也。如此一來,皇帝陛下賜死儒家圣人陳亭肅,本就是王爺下的一手好棋,讓陛下在君王之道中,做出舉兵征伐必不可缺的最后抉擇。”
崔靜駐足而立,看著那一輪已經東升而起的火紅大日,責備道:“你看,一樣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諾大一座神洲大地,卻硬生生要分出個三教九流,爭個你死我活。蒼生遭殃看不見!民不聊生看不見!強霸為王看不見!世道險惡看不見!凈是一些口舌之爭,無用之徒!”
老道人語氣逐漸上升,最后直接是怒氣難遮掩,身旁的趙臣清心中一顫。
趙臣清正欲開口,想了想還是算了,畢竟師兄要是真發火了,那可是誰也攔不住管不著的一番景象。如此一來,更加難以收拾。
崔靜緩了緩,片刻后,臉上居然笑意漸起,對著某處笑道:“宋大人可千萬別把老道的話放在心上啊。畢竟同為道門中人,臉皮厚一些,也是應該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嘛。老道信口雌黃,宋大人不見外的吧?”
趙臣清倒吸一口涼氣,師兄這罵人的功夫,依然還是不比自身道行低啊。
半晌沉默。
趙臣清望了望東墻上的那道小身影,微笑道:“如今師兄收了這么個惹人喜愛的徒弟,大可無聊時散散心,解解悶了。”
崔姓老道聞言,頓時神采奕奕,得意道:“那當然,我的徒兒怎么著也得是個好心徒兒,不像某些人,陰奉陽違,一肚子壞水,擾的人不得清凈,雞犬也不寧。我道門講究清凈,擾擾吵吵的,那還修個甚么道?”
盤坐在矮墻上的少年憂心忡忡,他早已思緒萬里。
一股涼風刮過少年的臉頰,少年哆嗦顫抖,直覺告訴他,他想爹娘了。但也更想那個他鄉結交的拜把子兄弟,這么長時間沒見面,少年覺得自己整天的生活沒了色彩,整天跟這死老頭學道經萬法。念來念去,無聊透了。
少年回憶起,當時答應那家伙,再次見面時一定要成為一個武功高強的大俠,然后帶著自己那個比親兄弟還親的兄弟闖蕩江湖,吃遍天下美食,嘗盡天下美酒。
想到這里,少年覺得自己真沒用,以至于在老頭子那里得知自己那個兄弟早就家破人亡,不見蹤影時,自己偷偷跑下山,下定決心要去找他,不管天涯海角,都要找到他,只因為他是朱淮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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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自己還是半路被餓的差點就死了,還是老道人連忙下山,找到了自己,一路背著自己上了登天山。
想著想著,少年突然破天荒的一身精神氣,神情驀然變得開朗。他猛地起身,對著身后那個院子里的跟屁蟲師父,大聲說出了那四個字。
“我要練拳!”
“什么?”
“老頭!從今天開始,我要練拳!”
還在跟自己師弟絮絮叨叨的老道人頓時熱淚盈眶,像個孩子一樣的流下了眼淚。
老人老淚縱橫,眼睛卻笑成了月亮,一溜煙跑向徒弟的同時,顫聲道:“哎!咱這就去練拳!”
趙臣清從未見過這樣的師兄,也從未見過如此這般高興的崔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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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杏花村。
樓下旟桿上,‘桃李春風’四個字輕輕飄搖,樓上卻安寧無聲。
此時此刻,酒樓里的酒客大半都已經離去,只留下一些‘殘枝敗柳’,整個酒樓,酒客寥寥無幾。
小酒樓后面有個小閑院,幾棵枯樹,皆是杏花村獨具的杏子樹,樹下有幾張棋臺石桌。此地是老掌柜整天忙碌,閑暇時所歇息的僻靜地方。
之前在老掌柜酒樓里痛快暢飲的邋遢漢子,在酒樓里喝的酩酊大醉,睡死過去,老掌柜店鋪打了烊后,將其拖到了自己的小后院。此時,他正趴在一張棋臺石桌上昏昏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