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反側。第二日頂著腥紅的血絲前來大堂辭行,眼見著包裹都已打好,一抬頭望見那深陷的眼窩,不覺得就心里一突,勸慰的話便怎么也無法開口。送行時杯酒相踐,順便也卜上一卦,不由得卻喜上眉梢。眼見得那念汲已然轉身,急急地卻喊他留步,說是只消得日中回信便到,看卦象一切也均無大礙。
聽的這回信日中便到,思量著這山高路遠的,怕是得二三十日方能再彀得音信。遂便也權且捱他一捱,留待日中再說。
卻恰正這日中時分,只見一抹白底藍紋的迅影直射入真人左肩,倏忽間便已停得穩穩當當,直到此時方才得睹真顏,卻原是一脖鑲藍紋頭揚鐵翎一雪鑄也似銀鴿。只見得這靈鴿用那琥珀也似的巧喙輕輕地替真人理了理鬢角,這真人用右手輕輕地理了理她頭上的翎羽,隨即便解下她腿上鐵管,抹去蠟丸,用指尖掂捻著抽出一層薄絹,細細地展開,仔細地看了,這方才遞與念汲。眼見著真人那陽光和煦,這念汲迫不及待地接過便看,只見得那上面寫著:
“謝稟真人:
幸得真人掛念,小女子一向安好。自念哥兒走后不過兩日,劉教習就邀我等入居武館,其間并無其他波折。
萬望真人轉達,且教公子寬心。
方家臘梅敬上
只是雖然卸下了千斤重擔,卻又好似被巨石壓在心頭:可以想見,四通鎮一行,這倆姑娘擔的是何等樣風險!
卻說雖然無礙,卻也并未理順心中百味,只是這眼中卻漸有了神意,就連那血絲也褪去不少。
正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酒水,只見這點蒼湊了過來說道:“這峽音鴿和我師父同一輩分,自初五啟程,于路上只在殷洛略歇了半宿,吃了點谷物干果,除此外竟片刻也不曾停歇,只這一趟,怕是就少了三年壽元。”
只見這念汲斂容正色,長揖到地:“謝前輩不辭辛勞,萬里傳佳訊!”只見這鴿子偏過頭看看他,倏地一聲飛走,不一時叼著個鮮嫩欲滴的枝葉,上掛著幾顆晶瑩剔透,隱帶霞光的果子,輕輕地放于他左手掌心。“也罷!也罷!你當真視她為前輩?”“鐘靈秀者即為‘人’,更別說還有此大恩!”“既如此,我這里有殘經一卷,或可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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