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已備好魚死網破,怎料那飄然遠去的身影仍留下此間話頭,只見這縣令一捻髯須,卻已然了然于胸。
第二日清早便喚過那簿記賬房,叫各選倆機靈伴當去那臨縣收糧,另外每人各須兌錢158貫,至于那糧食,可把那體己伴當留在那慢慢裝運,只是這銅板,確是那立時要用的。
當下這倆人就在那書房門外計議已定,交割那伴當各奔東西。
堪堪地午飯時分剛過,就見那劉姓薄記推著個雙輪板車直入這縣衙大院:上放著倆摞起的麻袋。“不知大人要這能壓塌牛脊的銅板作何用處?”只聽這縣令笑道:“你倆倒是分工明確!”“回大人,與其這銅板今天沒一串能回來的,倒不如我倆各忙一樣!”“有見地!走吧。”“大人,去哪?”“出衙,派錢。”“大人!此事師爺去最為合適,我就留在衙里處理些公務吧。”“嗯!我說你小子,倒著實是個玲瓏剔透人。”說著點齊了那五六衙役,與師爺各領得兩三個,分頭派錢去了——這卻是為防有人冒領,要得那一戶一派。
見聽著那縣官派發逐戶,也俱都是那足數的大錢,略使了使縮骨術的念汲咽下那嘴里最后一點渣餅,便跟著那看熱鬧的人群遠遠地綴在后頭——只見他此時已是一副青衣短打,活脫脫一副幫閑使力的模樣。
正吧唧著嘴感嘆著,卻突地腦袋一側,躲過一只襲向耳朵的素手,一邊嚷嚷著“姑娘你想是認錯人了!”一邊不著痕跡的將身子一側,用旁人的左肩護住自己的空門。只見這姑娘脆生生含笑:“念哥兒,你再瞧瞧我是何人?!”只見這念汲渾身一振,“表妹啊,不知你怎地也來尋我了?可是家中出了什么變故?”說著當先擠開人群,佯說著去那暫居的客館。
要了一間上房,一盆熱水,自去把那臉上的雀斑胎記洗掉,這念汲也復還本來身形,這才開始談起正事。
“你可知,聽得有殺手尋仇,我們那師父及時便要下山,還是我說那翱翔的老鷹哪有不曾掉些許羽毛的,這才勸住了老爺子的須發怒張!”說罷似嘆了一下:“可爭知!你現在又進了朝廷樊籠!”
“不過是想盡我所能罷了!”說著講了下水澤鎮之事。“也不過是路見不平可拔刀罷了!”說著撫了撫腰間的鐵劍,“這是把,斷根的刀!”
第二日這英師妹自去給那山瘴所侵的村子布藥,這念汲卻還需于此處蹲守數日,兩人就此別過。
摸著那懷中的金瘡散、玉露丸、避蠱膏,覺得心下更定。自在那窗口看那縣內空場的長龍。
卻原來昨日派錢時就已指派好每家一人第二日大早去那空場領糧。此時那縣令更是親自坐鎮,使得那昨日派錢的再不敢動一丁點心思。
眼見得午時已至,這糧也正好派完,捏著根髯須沉吟片刻,索性便先回縣衙。
待得未申時分,見得那空場上早已擠滿了那烏壓壓的人頭,遂便清了清嗓子,道:“各位父老,你們怕是對我們這佑民仙圣有些許誤解呀!”說著頓了頓“想那神靈既已庇佑一方,自然希望治下黎民家家都豐衣足食,似這般舍了口糧去奉祀神明,怕是神明心底里都在滴血啊!”說著涕淚橫流“不想那神明護佑一方,卻被那子民如此誤解,更有那、更有那宵小假權謀私!”
說著向號窮水長長一揖,四下里寂靜無聲。早有那見機不妙的巫祝悄悄地溜出人群,這衙役卻也并不攔阻,只悄悄地說道:“以后卻還需找個正經營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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