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壁廂既已拜了義父,便也就在念府里住下,只等著濡目五日,便也該去武館里打熬。倒是這陳仨兒雖說是千急萬急,卻也終是在這城內盤桓了數日,每日里買些糕果點心將來這念府細哄慢酌,連帶著念汲小夫妻兩個也吃的口里失了滋味。
就在這小娃兒正憧憬著闔家歡樂,卻不防的這陳仨兒留下封家書家信并錦襖兩件,便秉著這初升的朝陽融入那迷濛水色,縱身江湖。細算來還不及四日。
這壁廂這娃兒癡癡地望著那天邊的朝霞,只等這天光放曉,方才猛然驚覺,才覺出那晨起的帽衫已煨出層細密的汗珠。
輕飄飄如踩在云端,好半晌峰回路轉卻不覺得一頭撞向了銅墻鐵壁。再抬首卻只見一張熟悉的笑靨,依稀間與記憶里的影子重疊,“父親!”感觸著懷中那濡濕了的衣衫,不覺得又平生幾分憐惜,“從今往后,我便是你父親。”耳聽著懷中那哭聲漸大,這面容上仍舊顯出幾分青澀的念汲不由得帶上了幾縷無奈和滄桑。
好半晌哭聲暫歇,卻一轉地又呼聲漸起,就這樣約莫是兩個時辰,直感到腰酸腿麻的直欲舒展筋骨,忽地覺得腰間箍地甚緊,急睜眼、一抬首,卻是那已然僵硬了的和煦臉龐。
見得這娃娃睜眼欲動,這念汲一轉的便松開些許縫隙,想了想,又松得略慢了些。及到這手臂完全散開,這娃娃仍是踉蹌了兩步方才站穩身子。眼見得這念汲吞吐間搓揉膝蓋,這娃娃不覺得便上前輕攙起了念汲的袖角,“走,父親,院里天涼,我扶您回屋!”
就這般苦盡甘來的前嫌冰釋,自此后父子情深。
入夜時擱不住這臘梅地調笑,“不想你竟真蹲扶了這娃兒整三個時辰!”這念汲沒來由的臉皮一紅,許是找不著此回的根由罷,只須臾便已隱去。
“敢問娘子,高見若何?”眼見得這念汲有模有樣的打起了戲腔,還一長揖將將的直到腰部,這臘梅旋即便銀牙緊咬,卻依然是淺笑嫣然,“果真是個犢子。”說著還不及念汲反駁,就已然是自顧自說道:“想那五六歲娃兒正是夢酣神重之時,你就是整個的把他搬起放于屋內小床,又有幾多妨礙?豈不兩相其便?”“那娘子你又為何…?”“不過是想全了你父子的名分!”
“娘子高義!”眼見得這念汲跟陀螺似的只一旋兒便從那西屋斟來偌許清泉,“請娘子滿飲此杯!”這方臘梅不由莞爾,繼而便做出一副顧盼神飛。
要說這五六歲的娃兒倒也果真是天性明銳,只一夜的工夫便也就融入念府方宅。第二日依依不舍的牽著這念汲的衣角,卻依然是昂首挺胸的踏入了這武館正門。
這壁廂念汲也曾問過這偌大的基業緣何竟沒有個名字?不曾想老館長竟是如沐春風,“你看這偌大的殷洛,沒有字號的又僅得幾家?”“只此一……師侄明白了!”
眼瞅著這娃兒拳頭捏的泛白,卻依然是昂首挺胸的勇往直前,這念汲眼底里又不經意流露出幾分嘉許和期盼。
三言兩語的便交代好此間情由,每日里的教習雖非那名噪一時的豪客,卻俱是底子打的扎實,尤甚在氣息悠長。
本書書友QQ群,群號:1083916920,歡迎進來交流。有什么意見或想法都可以在群里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