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地奔赴后廚,也幸得這罐兒闊口甚大,總也不過是略隱了隱火勢,倘若再晚來個一時半刻,怕是便滿廚下的煙氣升騰!
急急地揭蓋了又一彎腰的鐵簸箕一劃,整一層的地灰細瀉著可算是略阻了點火勢,好容易拭去額頭細汗,又把倆筷子架作霧中長橋,把個蓋沿兒只輕輕這么一架,登時間便再無掛礙。
細細地品過了兩碗稠粥,“話說,二師兄,你這臘腸端的是鮮香已極、回味無窮!”“那可當然!我這臘腸可是用的時鮮的五花再配上兩分上腦、后腿,再把個半片牛油只這么一浸,細細地陰干了真可謂是此中神仙,一口間齒舌生津!”
“不想二師弟你今兒個竟如此大方!這配料,想是城西那魚羊齋的手藝罷!”只見這師弟臉上帶上了幾分自得,“師兄果真是食道中人!”“好小子!只這兩根長不盈尺的臘腸,怕就是林沙間一年結出大半畝秋糧的薄田!”只見這二師兄受用的眉眼微咪,還似模似樣的拍了拍師兄的肩膀,這小師弟也頗為應景的順勢就是一躬,“二師兄這氣魄果真是氣吞山河,雖有鵬舉九霄亦不能及也!”這二師兄也趁勢的說道:“只這兩根呆腸,又如何當得起師弟你如此贊譽!”一番話說的是哄堂大笑,只見那五師兄有模有樣的哼起了戲腔,三師兄正尋摸著他那已多年不用的快板,“這幫損出!”
笑鬧著去收檢那鍋碗瓢盆,也幸得那后廚左近尚有個小小井眼,不然這整倆砂鍋的再加上偌許碗碟,非得把那門海給舀得盡了不可!
難得這師兄弟今日里興致頗高,便俱聚在這院子里有來有往,一時間連西南角的翠竹都被這拳風給壓得微折。
幾招拆解過罷,便俱是各自騰出身位,給這功夫最高的兩人留出施展的余地。只見那二師兄眼神一變,豎掌成爪,霎時間如餓虎于林間窺見了野物,只見那足印下已有微塵漸起。這壁廂四師兄兩臂處衣袍獵獵,細看去院內卻是柳靜蟲稀。
忽然地眼迸精光,只見二師兄一招黑虎掏心,直取當胸;卻見這四師兄一招回風柳絮,輕飄飄便將這勁力引至旁邊竹枝,只見二師兄順勢便是一招神龍甩尾,說時遲那時快,只倏忽地見到這四師兄突地便是一個上身后仰,“鐵橋見仙”,又在這后仰之際間不容發的兩腳一錯,于不可能之間繞至這二師兄右側,一挺身便是一招借勢的直撞往腰肋,卻忽地肘下一空,卻原來這二師兄見機得便是一個地躺;正待著雙腳一錯,卻忽地只見這四師兄一個虎踏平原直取空門;急急地“滾鞍卸馬”又一個“鯉魚打挺”的翻身立起。至此這師兄弟二人均未挨著對方半點衣角,但院子四角的稀竹柳梅俱已被拳風壓的微折。
稍理了理體內雜氣又以快打快的交了十五六手,此番這眾師兄弟只感著拳風激蕩,只見著那墻檐下的草兒似也是微微伏低了身子,除此外竟見不著半點兒拳影!
及到勁風漸消,方覺出場內的兩人一個是雙臂微顫,一個是單手負后,手腕處已然微微痙攣。
倒是這小娃娃直看得是心臟處一股血氣上涌至頭頂,這寒氣登時便消了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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