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冷靜。”宮語說:“縱使有隱情又怎么樣?縱使是陰謀又怎么樣?此事事關重大,無論如何,我也該將之降服,拘押回山,而非憑你們一廂情愿任其脫逃!若碎墻之日再發生一次,誰來擔責?誰又能擔責?”
慕師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不久之前,三花貓便瘋了,師尊與它的戰斗反而將它從瘋狂的邊緣挽救了回來,但之后會怎么樣,沒有人知道……
慕師靖看了林守溪一眼。
白狐裘的高挑女子背對著林守溪,身影婀娜,秀發如瀑,她遮住了慕師靖的身子,林守溪只能看到一角飄動的黑裙,但他依舊知道她望了過來。
“我來。”
林守溪與慕師靖異口同聲說。
“什么?”宮語一愣,氣笑道:“憑你們?”
果然是未見過龍尸之殘酷,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啊……
“若它恢復全盛,哪怕是我也沒有半點勝算,憑你們……憑什么?”宮語搖頭。
“我們有壓制龍屬的手段。”慕師靖站在她的面前。
“是么?”宮語雙手負后,怒意終于稍減,“那讓為師瞧瞧,你都悟到了什么。對了,神山可不需要沒用的廢物,若你們的表現無法令我滿意,那我會殺掉他,再將你……逐出師門。”
慕師靖也不去分辨師尊是不是在說氣話,她后退了幾步,看向林守溪。
林守溪點頭。
兩人一前一后立著,慕師靖伸出手,喝道:“你是龍。”
如所有人一樣,宮語聽到此言,也稍稍愣了一下。
接著,她感到了身后有敵意傳來。
只見那黑衣少年擺出了一個古老的架勢,她閱古籍無數,這種招法卻是前所未見的,給她的第一反應甚至是城外部落禱告時的舞蹈。
黑衣少年一掌推來。
宮語伸出手,穩穩當當地接過了這一掌,只輕輕一推,一股雄渾的力量傳達至林守溪的臂上,林守溪身子倒滑出去,數十丈后才堪堪止步。
宮語垂下了衣袖。
“這就是你們說的壓制?”宮語輕描淡寫地說著,如將螞蟻撣下衣裳。
“是師尊太強了。”慕師靖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三百年前,龍尸重傷而歸,沉眠地下,直至近日才終于蘇醒,我們亦有時間,還請師尊……將這份成長的時間,交于我們。”
“你怎么張口閉口‘我們’?”宮語居高臨下地看著慕師靖,問:“你該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弟子不敢。”慕師靖立刻否認。
“是么?”宮語輕輕搖頭,“離開我身邊不過一年,都敢這般針鋒相對與為師頂嘴了,還有什么你不敢的事?”
慕師靖沒什么底氣反駁,她閉上唇,心中苦思如何回答,卻見眼前白光一晃,耳畔劍鳴一響,再抬首時,師尊已背過身去,持劍走向林守溪。
林守溪沒有逃走,他靜靜地立在那里,等待這位神明般的女子走近。
慕師靖卻也跑來,張開雙手,攔在了他的面前。
“還說不喜歡?”宮語冷冷道。
慕師靖堅持道:“這是大道之爭,師靖所守的,是我的大道。”
“那你呢?”宮語看向林守溪,問:“你就想這樣躲在女人后面?”
“我無話可說。”林守溪的嗓音略顯是沙啞,“只是你若真要殺我,可否告訴我師兄姐的安危,讓我死得明白些。”
他還有許多事沒有做,但如果死亡真的以無法抵抗的方式到來,縱有不甘他也會平靜接納,絕不會諂媚乞活。
“你這般重師門情誼?”宮語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