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溪感同身受地點了點頭。
先前他們始終活在她的威壓之下,自無心討論這些,此刻南歸之路迢迢,自然閑聊了起來,林守溪雖已見過小禾、慕師靖、楚映嬋這樣的絕世美人,但依舊為她所驚懾了,這種美是不同的,那是神性的美,若說少女們是極地冰雪中盛放的雪蓮或罌粟,纖柔嬌艷,那她則是風雪掩映間的琉璃古樓,雍容神秘。
“嗯,你師父欺負你的時候尤其好看。”林守溪也知她軟肋。
“不許再提。”慕師靖羞惱,“否則我將你天天抱著貓女的事告訴小禾。”
“小禾不會相信你這種妖女的話的。”
“那試試?”
“……”林守溪覺得這對話很熟悉,猶豫之后無奈道:“行,我們都不說。”
“果然很怕老婆嘛。”慕師靖笑盈盈道。
“我現在更怕你。”林守溪嘆氣。
慕師靖不知在想什么,笑意微凝,她別過臉去,過了一會兒,道:“小禾小禾,總聽這名字,聽起來和個小丫鬟似的。”
“你師尊不也叫你小慕么?你也是丫鬟?”
“那這個小禾真名是什么?”
“為何要告訴你?”
“小氣。”
談話聲漸小,某一刻,他們一同心有靈犀地回眸,藏蛇村與三界山不知不覺都已在遠處,成為風雪中的陰影了。
但他們看不到,三界山的孤巖上,有一片‘雪’徘徊不去,知道他們真正走遠,才隨風飄向北方。
……
世界遠比他們想象中荒涼。
污穢的泥地、腐蝕性極強的雨水、黑色的溪流、四處橫生的妖濁、成片成片的黑色山脈、廢墟遺跡……它們一同構筑成了這個荒涼的世界,與之相比,看似貧瘠的三界村宛若仙境。
當年人類的先祖不知是怎樣從這片土地中跋涉而過,找到神山的。
林守溪與慕師靖雖依舊常常斗嘴,但路過一些沼澤險灘之時他們依舊會默契地噤聲,這些沼澤地中常常藏著丑陋而兇殘的怪物,一路走來,他們已聯手斬殺數頭妖物,還分食了一頭樹魔的丹果。
三界村時,林守溪鮮有安靜修煉的時刻,如今雖身處污濁荒野,但他終于得到了安寧,開始潛心修習自己的煉鼎之術。
清光鼎已融入他的身軀,坐照自觀時可見其夔紋般的‘面’和其中的赤色鼎火,他在自己的內府中安靜燃燒,等待著開爐的一刻。
慕師靖對于這等歪門邪道嗤之以鼻,休息之時哪怕取出誅神錄翻閱也不屑與之為伍。
傍晚時分,他們一同翻過了一座千瘡百孔若蜂巢的大山,在大山之中尋到了一處廢棄的廟,于是有了夜宿之處。
這里干燥得多,已沒有了雪,只是風大得嚇人,來到廟門口時,林守溪的臉都被吹得發硬。
這片腐朽的山過去應也和三界村一樣,是人類的聚集之處,后來不知怎么被摧毀,只剩下了一片廢墟和這座孤零零的破廟。
進了破廟,慕師靖終于解下了背上的包袱。
“這里面都是什么?”林守溪早就對這個包袱感到好奇。
“都是師尊臨別前贈我的驅邪之物。”慕師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