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還沒有名字。”楚映嬋說。
林守溪想了一會兒,搖頭說:“我不擅長取名。”
“那就先不取了。”楚映嬋取下黑尺,斬斷了鎖,推開門去。
樓中辟邪的符紙還貼著,紙邊已經泛黃,開門之時,門上堆積的灰塵落下,形成了一道短暫的門簾。他們一同走入了寂靜無人的樓中,樓中別無他物,唯有嗆鼻的微塵氣息,沿著旋轉的木樓梯走到上面,他們一同將窗一扇扇地推開,通一通風。
“你的雪鶴劍呢?去哪里了?”林守溪看著她背負的鐵尺,問。
“師尊收走了。”她說。
“你已如此,她為何還要雪上加霜?”林守溪問。
“師尊這般做……自有深意。”楚映嬋也找不到其他理由。
“這柄鐵尺有什么來歷么?”林守溪問。
纖薄的黑色鐵尺修長而筆直,它的表面沒有半點紋路,呈現著釉一般的黑亮之色,可以看得出是精巧鍛造的,林守溪以為它有什么來頭。
“過往我犯錯之時,師尊時常以它懲我,如今師尊又將它贈與我,應是希望我引以為戒。”楚映嬋聲音很輕,像是在說一件平常的事。
林守溪想起了神桑樹下慕師靖被那狐裘神女按在膝上抽打的場景,心中了然,只是眼前的女子嫻靜淡雅,清貴難言,他有些難以想象那一幕。
“你們師尊可真是嚴厲。”林守溪說。
楚映嬋不似慕師靖,她可不會在背后說師尊壞話,只道:“據說這是師祖之訓,也是師尊一片苦心。”
林守溪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他說:“神域之后發生的事,白祝都告訴我了。”
“神域之事因我而起,你若怪罪于我……”
“沒有。”
林守溪打斷了她的話,過去的一段時間,他確實恨過楚映嬋……當日殺死云真人本該了結,若非她的到來,他們何須前往神庭,但現在他越來越明白,世上所謂的陰差陽錯,大都皆是神明的安排,楚映嬋與他別無兩樣,皆是身不由己的棋子,神域既啟,哪怕沒有楚映嬋出現,他也一定會因為其他原因而去到那里。
“謝謝你護住了小禾。”林守溪反而表達了謝意。
楚映嬋沒有接下這句感謝,她的手輕輕地打在窗弦上,看著樹葉的棱線間分割出的,逐漸黯淡的天空,說:“師尊曾要收小禾姑娘為徒,她拒絕了……若她應下,現在你們應已在這山上相逢。”
“……”
林守溪雖時常開玩笑說小禾沒有拜師是躲過一劫,但楚映嬋說得沒錯,他的內心之中總不免遺憾。
“我聽說小禾這一年常常與你在一起?”林守溪問。
“嗯。”楚映嬋說:“我與她一同走過了許多地方,足跡遍布大半個神山之境,途中也見過許多美景趣事,你若想聽,我可以說與你。”
小禾雖始終不承認,但在他人眼中,她與楚映嬋已是知交。
“小禾……她好嗎?”相比于美景趣事,林守溪更關心她。
“她很想你。”楚映嬋說。
兩兩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