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映嬋松開了手,她抄起了一縷發絲,掠過胸前,以一指斬斷,她將這縷柔若秋水的發遞到了林守溪的掌心,溫柔地說:“拿著它。”
……
細發軟滑綿柔,觸手微涼,林守溪將它接過,猶豫之下系了個結,收入懷中。
關于相贈青絲在他過去的世界里有諸多解釋,他不知道楚國的風土人情是怎樣的,卻也不愿去多想了,只當這是她對自己美好的祝愿。
之后,他們再沒說什么,林守溪也開始了越獄的計劃。
首先他要做的是離開這件屋子。
相對而言,這是最簡單的事。
這間屋子的各個房間之間雖用鐵板隔著,但似乎是對于守衛嚴苛程度的信心,這座巨樓的本體未用鋼鐵打造,反而是木制的,但這些木塊連接緊實,但用足夠好的劍就可以撬開。湛宮就是這樣的劍。
林守溪沒費什么力氣就撬開了房間上頭的木板,他擠入其中,沿著房梁摸索向前。這座水車巨樓的房間與真正的外部并非緊密連接的,它們之間有著一個可以供人匍匐前進的空間,林守溪身材清瘦,完全可以容納其中。在精密穿插的房梁中輕手輕腳地爬行了一陣后,林守溪看到了一絲微弱的光。
“那是上一位越獄者留下的印記,木板雖被釘了回去,但并不結實,以你的能力拆開應該不難。”
卓荷的說過的話在耳邊響起。
林守溪深吸口氣,爬入了前方凸出的空間里,他以手扣住了木板邊緣,以暗勁向兩側一拉,咯噔的輕微聲響里,這塊木板真的被輕易推開了。
林守溪并未急著出去,而是從包裹中取出了一塊布……這是那位正在鉆研顏色的獄友鼓搗出的東西,按照他的說法,這是他耗費了不少心血,糅合了七種不同顏色后煉化而成的顏色,他給它起名為‘匿形之衣’,意思就是它可以在特定的時候起到隱身的效果。
林守溪抖開這塊烏漆嘛黑的大布,終于明白他所說的‘特定的時候’應該是指全然沒有光的環境了。
他小心翼翼地鉆出了這棟巨樓,心中的警惕卻沒有放松半點,他很清楚,這只是開始而已。
才將半個身子探出去,巨大的風就沿著木壁吹了過來,大風像是一把鏟子,不停地鏟去任何貼附在巨輪外壁上的東西,哪怕以林守溪的境界,面對這持續不斷的、墻體一般的風,依舊感到了吃力,林守溪收起了黑布,裹緊了衣裳,身子下伏,死死貼著墻壁,讓風沿著自己的背部掠過,與此同時,他側過眼,目光向著下方掠去。
“等巨樓抵達子時的時候,午時的位置恰好是小魅魔的房間,你盡管放心,魅魔有手段迷惑住腦系鈴鐺的看門人,但她只能幫你困住一炷香的時間,你要抓緊。”
系鈴者擁有極其敏銳的視覺與聽覺,像是一頭訓練有素的煉獄之犬,他雖整日掛著詭異的笑容,但歸根結底,他也只是被創造出的人偶,魅魔可以通過天賦催眠般干擾人偶的精神,使其暫時喪失感知與行動的能力。
狂風迎面如刀,仿佛要將人的五官都壓得平實,林守溪浸泡在這樣的風里,身體很快被吹得發硬,與此同時,他體內的白瞳黑凰劍經卻發出了久違的共鳴。
當初在巫家的斷崖上,林守溪與巫幼禾相擁著躍下崖壁,湍急的河流里,他突破了黑凰白瞳劍經的第一重,得到了‘水’的力量,劍經的第二重為‘風’,狂風的嘶鳴里,他隱約聽到了劍經正在發出咆哮。
若是可以,他甚至想要在這里多待一會兒,借此破劍經之境。
可惜時間不等他。
渾金境的氣丸轉個不停,真氣鉆入身體,給予了他抗衡風的力量,他像是一只黑蜘蛛,吐出柔韌的絲線,沿著高樓慢慢地蕩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