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剛過,樓外擠滿了人,這么短的時間,他根本不可能出去!
意識到這點以后,大公子立刻回身,折入了廚房之內,幾乎同時,開窗的聲音響起,風灌了進來,只見那滿是灰塵的窗臺上,赫然有一個黑漆漆的身影,那身影拂窗望來,正欲縱身躍出。
險些又被他騙了……
慶幸之余,被耍了一圈的大公子眼中兇光畢露,“抓到你了。”
鞘中龍吟聲動,大公子拔劍躍起,他起手就是巫家劍法。
兩人之間的距離迅速縮短。
黑衣少年還未來得及躍出去,就被大公子追及,他殺完人后劍收回了鞘中,他似乎來不及拔劍,只握著那以黑布裹住的劍鞘倉促迎敵。
灶臺邊,兩人接連對換了七八招,皆是大公子占據了上風。
“果然,狐貍之所以狡猾,根本原因是它沒有直面虎狼的勇氣和力量。”大公子冷冷開口。
高手過招,第一招就能看出深淺,這幾招走完以后,大公子心里就有數了:對方實力不俗,但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狡猾的狐貍心知不敵,又用奇招。他假意出劍,卻將披在身上的斗篷兜面一罩,借這間隙,他縱身躍起,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大公子刺帛而出的一劍,逃到了外面。
大公子揮劍一甩,斬破這黑漆漆的披風,眼前的窗戶敞開著,它在風中晃個不停,聲聲如同嘲弄。
被苦練了十幾年的妹妹殺死,他雖心懷怨恨,但畢竟技不如人,也不會有太多怨言,可被這等實力遠遜于自己的狡猾對手僥幸逃走,他如何能忍?
外面已有腳步聲傳來——有人聽到了動靜,查探過來了。
大公子沒臉回頭去見那些賓客,他怒火騰起,一躍而出,追殺了過去。
巨樓高聳。
大公子自飛檐翹角上飛躍而下,飛舞的白袍宛若巨鳥張開的翅膀,他向著下方撲去,樓下燈火通明,怪誕的建筑物鱗次櫛比。
殺手雖然率先逃走,但他追得及時,很快又重新鎖定了殺手的位置,高樓上,兩人身影飛動,追逃縱躍,在一面面斜壁上竄過,留下了一連串的殘影。
高樓上,大公子面色冷漠,緊追不舍,白袍鼓張的他好似獵食的鷹隼,那頭黑狐貍疲于奔命,隨時會成為他劍下的亡魂。
很快,大公子意識到,狐貍的比喻或許不準確,這個殺手更像是泥鰍,他好多次已經追到他了,可對方明明不敵自己,卻總有花哨的手段逃生,雖然他也可以清晰地看出對方手段在逐漸用盡,但這種獵而不得的感覺始終撓著心,令他很不舒服。
漸漸地,燈火在身邊消失,不知不覺間,他已追到了一片人鬼罕至的偏僻地帶。
黑衣殺手試圖竄入一個小巷逃生,大公子積蓄已久的怒火凝在了劍尖上,他落劍如鑿,精準地擊中了殺手的后背,雖然殺手反應也快,及時背劍身后擋住了這一擊,但巨大的沖擊力還是將他壓入了巷弄里。
嗯……這一招背劍式好像有點眼熟。
這個念頭在大公子腦海中一閃而過,他已飄然躍下,落到了這條巷弄里,他斜劍一撇,瞧著那被他擊倒在地的身影,冷冷道:
“不要害怕,你既然膽敢來這龍樓,在我眼皮子底下殺人,想必是有大圖謀的,在你交待出一切之前,我會留你一條活路的。”
既然追到了獵物,大公子的心也平緩了很多,他知道,真正的高手應該有海納百川的氣量,他離海納百川還很遠,于是,他甚至開始反思起了方才的急躁與易怒。
他向著林守溪走去,步調平穩,話語也漸趨平穩,“你逃不掉了。”
卻見那中了一劍,明明應該失去抵抗之力的少年也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立在空蕩蕩的巷里,臉上套著一個簡陋的黑布面罩,看著滑稽,面罩中露出的雙眸卻冷如劍尖。
“逃不掉的是你。”黑衣少年開口,聲音不再沙啞。
大公子眉頭一皺。
因為他看到,對方的黑衣也獵獵作響了起來,那是真氣高速流動時波及衣裳的證明。
“看來你還藏了東西咯。”
大公子并沒有太吃驚,有了小禾的前車之鑒,他謹慎了許多,先前追逃之際,他就猜到對方可能隱藏了實力。
“你的境界確實不俗,但這里是不死國,境界在不死國沒有太大的意義,魂魄之精純與地位之崇高才是力量的來源,神女陛下哪怕將一個小嘍啰提拔到身邊,那個小嘍啰也會是這國度里一人之下的存在。”大公子淡淡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