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師靖神色卻有些古怪,她貝齒輕咬,片刻后才心虛地說:“是啊,青山處處可埋道骨,修真者隨時也是殉道者,誰會有這樣愚笨的想法呢?”
時以嬈瞥了她一眼,只覺得這確實是宮語能教出來的弟子。
收回思緒,時以嬈凝望長空,片刻后晶瑩的紅唇微張,話語幽冷飄出:
“要來了。”
似言出法隨,瞬間,那枚黑紫之星扭轉,明亮的一面對準了此處,與此同時,雪亮的電光從云層中亮起,從蒼穹生出,砸落大地,火在妖煞塔的境域內燃燒起來,黑煙沖天。但這火勢注定不會太大,因為在雷聲姍姍來遲的同時,豆大的雨點緊跟著落了下來。
暴雨傾盆。
……
像是流經天庭的長河決堤,這場暴雨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
正在趕路的楚映嬋本在分心冥想修行,只覺眼皮上光線一閃,緊接著,她一身雪白的紗裙就被澆下的雨水淋透,濕漉漉地黏在了肌膚上。
她的修為本該足以讓她反應過來這場雨,并以真氣進行抵擋,但她沒有,于是因此感到了不祥。
“怎會突然下雨?”
楚映嬋伸手接了些雨水,放在掌心審視,這不是普通的雨水,它帶著腐蝕性,若沒有這一身境界修為傍身,雨水甚至可以直接灼穿皮膚。
轉眼,天地間只剩下茫茫的,雨水擊打大地的聲音。
林守溪飛快取出一柄竹傘,撐在了楚映嬋的上方,竹傘是他親自削造的,傘面裁剪的是洛初娥的衣裳。
林守溪同樣有不好的感覺。
離了不死國,在最初的小打小鬧以后,他與楚映嬋始終在全速趕路,不眠不休,偶有小憩也是在修行,如今他們的行程速度雖超出了預期,但距離妖煞塔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
“先去前面看看。”林守溪憑著直覺說。
兩人頂著暴雨行了一段路,來到了一個坡的高處,接著,他們嗅到了濃濃的、暴雨也遮不去的尸臭味。
站在坡頂向下望去,他們看到了一條渾濁的河,河水中漂滿了妖怪的尸體,它們已死了很多天,腐爛得不成樣子,但林守溪依舊能感覺到,它們并非是被刀劍殺死的,而是死于某種詛咒。
此地荒無人煙,唯一妖怪聚集的地方只有妖煞塔,這些尸體顯然來自那里。
妖煞塔出事了么……
林守溪與楚映嬋并非沒有設想過這種情況,但當這種可能性真正擺在面前時,他們不由感到了緊張與恐懼。
“這是……”
楚映嬋俯身望去,只覺得觸目驚心。
正當林守溪打算越過這條不寬的河流前去查探情況時,身后的暴雨中,噔噔噔的聲音密集地響了起來,由遠及近。
那是蹄聲。
白茫茫的雨水里,有什么蹄類生靈正在接近,它踩著泥濘的土地,健步如飛,很快就露出了它雄壯威嚴的模樣,那竟是一頭類似麒麟的生命,它高達數丈,頭聲羊角,身披五彩,紅色的鬃毛在暴雨中飛揚,如不滅之焰,它面像威嚴如獅,低吼不斷,不停狂奔時足下踏起的水花也有數丈之高。
見到了這頭健碩的鱗獸,林守溪以為是統治此處的兇物,立刻拔出湛宮,做迎敵的架勢,楚映嬋卻按住了他的手,說:“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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鱗獸轉眼跑近,呼嘯著停了下來。
林守溪這才發現,麒麟后面拉著一架車,車子的帷幔也是白的,與這茫茫大雨融為一色,先前他們的注意力都被這大獸吸引,竟未能發現。
“這像是云空山的瑞獸。”
楚映嬋說:“云空山飼有鱗獸,除了仙樓那頭純種的麒麟外,還有諸多吞飲龍髓不死而異變的猛獸,這樣的我似在云空山見過。”
才說完,白色的大車已停在了面前,林守溪及時將傘撇在面前一遮,才擋住了這鱗獸急停時濺起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