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溪與楚映嬋這才意識到他們坐得太近了,幾乎是挨一起的,他們立刻不動聲色地挪遠了些。陸余神看著這一幕,只感慨了聲‘年輕’。
“那把兵器拿來我看看。”陸余神看著她腰后的黑尺,說。
楚映嬋將戒尺遞給了她。
陸余神接過,閉上一只眼,目光筆直地滑過尺身,“不錯,這東西看著普通,里面卻花了不少心思,它有名字嗎?”
“它現在叫打神尺。”楚映嬋說。
因殺過洛初娥,故而得名。
“打神尺?”
陸余神作為一個名中帶‘神’的,顯然不太開心,她不由想起了云空山的那夜,她不過是升云閣欺負了一下楚映嬋,那位樓主師尊就按捺不住,將她半夜拖出山門,掀裙就打,一點面子未留。想到這里,她也懶得琢磨尺子的奧秘,將它如燙手山芋般甩了回去。
越是靠近妖煞塔,外面的暴雨也越下越大,似是受到了妖邪出世的波及,妖煞塔之外的方圓地段,也有不少邪祟爭先恐后地涌出地縫,借著暴雨的遮蔽展開了殺戮。
林守溪與楚映嬋的境界尚無法穿透厚重的雨幕洞察太遠,但陸余神不同,行車其間,她幾次對簾彈指,射出劍氣,空中雨滴觸及劍氣,硬如鋼珠,它們串聯成劍,在大雨中空游橫掃,雨劍過處,便有怪物應聲而死。
就這樣,這輛鱗獸拉動的大車一路飛馳前行,無人可阻。
路上,陸余神不斷地逗著他們,一會兒說給他們看手相,面相,一會兒說幫他們占卜姻緣,起初他們還算配合,后來被則被弄得煩不勝煩,險些直接承認。陸余神見撬不開他們的嘴,便也放棄,給他們講起了師尊過去的事。
這些事楚映嬋大都知曉……這幾百年來,師尊戰無不勝,于荒外捉對廝殺斬過數頭龍尸,更將十余個邪教組織連根拔起,斬殺頭目,她創造的法術劍術高達數百種,除了神妙之術外無一藏私,盡數公之于眾,最神乎其神的,莫過于云空山上的‘異界之門’,那也是由她親手開啟的,其間多少曲折唯她自己知曉。
天色漸晚。
簾幕外的世界黑了,看不到一絲光。
林守溪與楚映嬋甚至有種再度誤入不死國的感覺,幸好暴雨聲持續不斷,告訴著他們這依舊是真實的世界。
隨著馬車漸漸靠近妖煞塔,師徒二人也越來越緊張,誰也不說不出話了。
轉眼已與小禾相隔一年有余,他知道,最后的考驗要來了。
可妖煞塔未至,另一個意外卻來了,馬車行駛之時,陸余神信手操控、在車廂外斬妖除魔一路的雨劍意外折斷,與此同時,鱗獸猛地止步,如馬匹長嘶,車廂劇晃,里面的人幾乎要撞在一起了。
“什么人?”陸余神一掃慵懶之態,厲聲問。
一個女子的聲音透過暴雨清晰傳來:“煞物即將出世,妖煞塔如今只可進不可出,危險遠超你們想象……像你這樣的馬車我已攔下五架了,速速回去吧,別送死了。”
“我做事要你管?”陸余神知她是好心,仍不服氣,帶劍而出。
可本該有的打斗聲卻未響起。
楚映嬋回味那聲音,只覺得熟悉,她掀起簾子一看,卻是呆住了。
雨中,楚妙一襲青衣橫劍而立,她話語嚴厲,衣衫卻被雨水澆透,神情卻疲憊而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