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躡足回到門前,慕師靖側耳偷聽,卻聽到了小禾清清冷冷的話語:
“怎么了?連為師的話也不聽了嗎?你這孽徒真是越來越膽大妄為了。”
“弟子不敢,弟子只是……惶恐。”
“惶恐?有什么好惶恐的,將你的功課拿來,為師要檢查,若完成得不好……師父有情面,師門規矩可沒有。”
“若是完成得好,師父有何獎勵么?”
“徒兒想要什么獎勵?”
“……”
慕師靖站著聽了一會兒,越聽越覺激動,神色變幻莫測,最終蓋棺定論道:“奸夫淫婦!”
她一氣之下又下樓了。
樓下兜轉兩圈后,她發現那些白衣弟子正腳步匆忙,四處流竄,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樣。
慕師靖心生疑惑,走近了問:“你們在忙什么呢?”
昨日闖門時,這些弟子曾合力圍攻她,然后無一例外地被打趴在地,他們見這冷艷絕美的仙子走來,紛紛嚇得后退,以為她要找茬。
“放心,我是名門正派的仙子。”慕師靖淡淡道。
她說的明明是實情,可無論是弟子還是她自己,似乎都不太信。
最終還是那位大師兄開口了,“敢問仙子,可曾見過家師?”
“家師?就是那個前代贊佩神女?”慕師靖問。
“正是。”弟子回答,“我們有要事稟報家師,可我們找遍了整個巫家,也沒找到師父的下落。”
“……”
慕師靖聽了,亦覺蹊蹺,她說:“你們師父道法高強,精神卻不太正常,偶爾失蹤也是情理之中。”
“仙子也不知道家師的下落嗎?”大師兄又問。
“從孽池回來之后,我就沒見過她了。”慕師靖說。
大師兄聞言,嘆了口氣,道謝之后對身后的弟子道:“繼續找吧,分頭找,一定要盡快找到師父。”
“你們師父都瘋成這樣了,竟還能收這么多弟子?”慕師靖更覺困惑。
“仙子誤會了,師父并不瘋,至少在神山的時候……在祖師山時,師父性情溫和,雖偶有囈語,但也平易近人,不知怎么的,出了祖師山,到了荒外,師父就……變了。”大師兄神色頹喪,道:“我們也很害怕。”
這個世界充斥著怪人怪事,慕師靖也不覺得這有多異常,只是想起先前贊佩神女冷靜的話語,她也不免擔憂,那看似天方夜譚的語言,似乎是這位前代神女深信不疑的冰冷預言。
甚至說,她所有的瘋癲,就是為了隱藏這個預言。
當然,這只是她的猜想而已。
“你們找她做什么?”慕師靖多問了一句。
大師兄看向身后的弟子,低聲討論之后,他道出了實情。
只見大師兄取出了一塊灰色的碑文,質地古老的碑文上,文字流動如水。
“這是師父的灰碑,每一個弟子進入神域前,都會把名字刻在上面,他們通過灰碑,將里面的信息傳達出來。”大師兄解釋道。
慕師靖點了點頭,她掃了一眼,發現上面的文字井然有序,譬如‘這里有座湖,湖沒有邊際’‘這里有山,山泛著大霧,霧無法穿透,無論怎么走都會回歸原位’‘我們發現了一座巨大的未知神像,她慈眉善目,不像惡物’
而越到后面,灰碑的文字也越潦草,到最近的幾條,語序都是混亂的,慕師靖讀了好幾遍,才勉強讀清楚。
‘這里有座庭院,很漂亮,里面有扇打不開的門,里面好像有聲音。’
‘別再往里走了,我有不好的預感……他們不聽,他們著了魔,聽不見我說話,不,不行,要回去,要稟告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