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
慕師靖回答得干脆。
可當她推開院門后,眼前的場景卻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院門之外沒有血湖也沒有獨木橋,那里是一片黑色的荒原,荒原上白骨堆積成無數個巨型蘑菇的形狀,它們簇擁著一棵樹,一棵扭曲的白骨病樹,它拔地而起,直參天云,蒼白樹干上生長著密密麻麻的菌類,像是一級又一級的臺階。
“你看,這哪有什么血湖?”慕師靖搖了搖頭,“我早就說了,你先前經歷的事是幻覺,現在你應該清醒了吧?”
“幻覺么……”
林守溪的眼眸里露出了一絲迷惘的神色。
眼前的白骨巨樹粗壯歪斜,上端倒吊著許許多多的尸骨,尸骨扭曲變形,生前不知受過多么可怕的折磨,這片一如諸多邪教祭祀的圣所,樹的頂端似乎居住了以血肉為食的未知種族。
見到這一幕,林守溪三人尚能自持,谷小如則立刻捂住眼睛,賀瑤琴似想到了什么惡心的事,跪在一邊不停干嘔,谷鳴在她身邊不停安慰。
“巨木,吊死鬼……這倒像是許多古籍里記載的圣樹圖騰。”小禾幽幽道:“走吧,過去看看,說不定能得到什么線索。”
說著,小禾拉著他的手要往前走,林守溪卻沒有動,他看著慕師靖,問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感到震驚的問題:
“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也是幻覺嗎?”
“什么?”慕師靖一驚,“你在說什么?”
“那天晚上……你忘了嗎?”林守溪繼續追問。
慕師靖怎么可能忘掉,她瞳光飄忽,迸出了刺目的失望與震驚之色:“你……你知道?你當時果然在裝?你……居然是這種人?!”
慕師靖一連串的疑問沒把林守溪問懵,倒是把小禾弄暈了。
“你們在說什么啊?什么晚上?你們……做了什么?”小禾心神不寧。
林守溪沒有回答小禾的問題,而是繼續對慕師靖說:“我不知道,是你親口告訴我的。”
“我親口告訴你?什么時候?”慕師靖疑惑。
“上一次來這里的時候。”林守溪撒了個謊。
“荒謬!”慕師靖脫口而出,“這種事我怎么可能告訴你?我明白了,一定是你心中有愧,所以形成了夢魘……林守溪,你也是渾金境的修道者了,怎么還會被夢魘所迷惑,執迷不悟?”
面對著慕師靖的質問,林守溪眼神中的迷惘之色反倒消失不見,微光從黃云的間隙之中落下,恰照亮了黑色的衣角,他仰望天空,眼神逐漸變得清澈。
“是啊,我也是渾金境的修道者了,怎能還被夢魘迷惑,執迷不悟?”林守溪喃喃自語。
“你瘋了。”慕師靖寒聲道。
林守溪沒有回答,而是抬起了自己的左手,說:“我明明是在夢里劃傷的自己,傷口怎么可能帶出來呢?更何況當時小禾握著我的手,我又怎么可能將掌心真正割破?”
“你……又在說什么?”小禾驚疑不定。
“這樣的小傷,你為什么要幫我包扎,你知道的,以我的體魄,不消一會兒就會恢復如初的。”林守溪平靜地說。
“我……我是關心你啊。”小禾鼻翼翕動,解釋道。
“你到底想說什么?”慕師靖惱怒異常,再度寒聲開口:“你瘋了!”
“我很清醒。”
林守溪吐了口氣:“我很清醒,你們才是夢魘。”
“你……你不要嚇我。”小禾紅唇嬌顫。
面對小禾楚楚可憐的情態,林守溪卻鐵石心腸得出奇,他漠然道:“你不是我的小禾。”
“為什么?”小禾問。
“因為我的小禾不會不相信我。”林守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