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師靖蜷縮到了古舊的椅子里,抱住雙膝,斜著腦袋認真地想了一會兒,她說:“也許是你多想了,小禾看上去冷,但性子其實是軟的,以林守溪這巧言令色的能力,說不定能直接將小禾妹妹打動,讓她冰釋前嫌,投懷送抱呢。”
“推心置腹就能解去心中圍城么,哪有這么好的事呀……”楚映嬋輕輕搖頭,苦笑道:“他能別自作聰明,我就謝天謝地了。”
慕師靖聽了,香腮微鼓,她過去并不覺得三妻四妾是多么大不了的事,此刻真見證了,才發現這根本就是修羅地獄啊,也不自覺地擔心了起來。
外面的雷聲持續不斷地傳來。
伴隨而來的還有小白祝的敲門聲。
如鐵的烏云撞擊到一起。
狂風大作,電閃雷鳴。
暴雨砸落下來。
……
秋水時至,百川灌河。
武當山上的大殿被暴雨籠著,雷火在金色的瓦上穿梭不定,閃射出一道道刺眼的電弧,如注的雨里,瓦片清吟,野草哀吟,竹傘痛吟,古劍長吟,拔地而起上接蒼穹的武當山上,暴雨在山壁上形成雪白的飛瀑,萬物蕪雜的喧囂聲被雨凝在一起,形成了排山倒海般的咆哮。
雨,暴雨,傾天之雨!
它自昨夜宣泄,猶若天漏,一經開始,再未停止。
哪怕雨這么大,今日清晨,武當的道場上還是擠滿了人,圍觀者的紙傘如蓮葉接天,將武當道場外圍了個水泄不通。
宮語執傘立在一側,與泱泱人群相比顯得孤寂,雷電時而亮起,她的眼眸比雷電更為明亮。
道場中央,林守溪與小禾相對而立。
少年黑衣,少女白裙,白亮亮的大雨在接近他們時激濺開來,無法沾濡衣擺半點,兩人的目光遙遙鎖著,每一縷雨絲都透著針鋒相對的凜然之意。
按照武林大會的規矩,兩人的佩劍都已被收走,以桃木劍作為替代,可哪怕是桃木之劍,背在他們身上,在昏暗的光線下一照,也透著銀亮的銳芒。
兩人遙遙對立,誰也沒有動手,但圍觀者半點不覺無趣,天資極佳的他們各個屏息凝神,竭力觀察著一切,似要從中汲取一些足以裨益一生的門道。
小禾率先動了。
她踏出一步,千層底的白色布鞋掠過雨水流淌的地面,鞋尖鋒利如刀,在水面上畫出一個鋒利的圓。
少女斜掌身前,神色凜然。
場間已有人看出了她的跟腳門路,這是形意拳的一種,形意拳發軔于刀法,故而拳架一起,就如刀出鞘,雨水落到掌側,盡數彈開,掌緣的雪亮之色猶如刀弧上濛濛的芒。
“這是你當初教我的東西,還你。”小禾清冷開口,身影驟動。
地面上劃出一道鋒銳雪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