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喊出聲,兩人就對沖一拳,散溢的拳風令得石像一震,玄武神像很是墩重,最脆弱的地方莫過于脖頸,這下可好,脖頸果然沒能承受得住,頃刻斷裂,玄武的腦袋就這樣砸碎在地。
陸樹張大了嘴巴,心痛難以言說。
旁邊的華山派掌門不忘安慰:“不用急,你到時候請個人修繕修繕,在斷頸處雕出半張嘴巴,就當是它將腦袋縮進殼里就是了。”
“住口!我祖靈玄武豈能做那縮頭烏龜!”陸樹跺腳暴怒,哪還有半點仙家風骨,他怒得大喊道:“你們等會別逃,一道出錢替我修這道觀神像!誰搪塞誰就不是英雄好漢!”
才說完,林守溪與圣菩薩瞬息萬變的戰斗就已波及面前,戰斗的波紋勝似颶風,秋風掃落葉般席卷人群,人群再被吹散,哪怕是諸位掌門都難以立穩。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在道場上縱躍,兔起鶻落,眾人看得膽戰心驚,生怕被殃及池魚。
“哎哎哎,比武要在道場上打,你們不要越界啊——”負責裁定勝負的小道士一邊用衣袖遮臉,一邊大聲疾呼。
只見這對少年少女已不滿足于道場的陣地,打到了外面去。
戰斗沒有停止,很顯然,越界對他們來說并不是裁定勝負的標準,那是武林的標準,與他們無關,他們都要將對方打得認輸為止!
接著,眾人發現,他們不僅越界,打著打著,似還嫌整個武當山小了,要往山下打去。
其他人皆驚疑不定,心想他們這是有何深仇大恨,何至于激烈至此,唯有武當掌門松了口氣,念念有詞:“去下面好,去下面好,省錢……”
他們沒有選擇山道階梯下樓,走的是斷崖絕壁,宛若登臨天險的鳥獸。
小禾已不知多久沒有這般痛快地出拳過了。
若昨夜心中的雪崩只是前兆,那此時此刻,隨著戰斗的愈發激烈,她心中雪山的崩塌之勢已不發不可收拾,它們由內而外地爆發出來,成為她口中的厲喝與清叱,成為她拳尖上的冰雪與鋒芒!
“死撐,還在死撐!你境界不如我,力量不如我,身法不如我,僅憑這蠻橫體魄挨打,崩潰不過時間問題,我看你不如納頭拜下,臣服算了。”
小禾冷笑著,一拳打中林守溪的肩膀。
林守溪倒飛出去,手按住身后的墻壁,五指一擰,定住了身形。
“你既然處處比我強,為何遲遲贏不了我?你口口聲聲說死撐,真正死撐的又是誰,你心里不清楚么?!”
崖石在林守溪指尖碎裂,他身影彈射而來,也悍然遞出一拳,打向小禾的胸口,小禾翻掌去攔,雖然截住,卻仍被打退,嬌小的身子撞向崖上的一棵古樹,她足尖一勾,固在古樹上,身形繞著它轉了數周,借著蒼勁有力的枝干卸去這一拳之力,之后如蝠倒掛其上,雙臂一展,再度逼來。
“不知天高地厚!”
小禾冷哼一聲,她足踩懸崖峭壁,如履平地,瘋狂遞拳:“看我今日不將你揍得楚映嬋都認不出來!”
“我與你不同,無論你什么樣,我都能認得出。”林守溪手上見招拆招,話頭上也不例外。
小禾聞言,長嘯一聲,身影更快。
兩人互相喂拳,皆打得酣暢淋漓,尤其是小禾,她的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快得令她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心中的雪山正在崩塌,她的心思越發澄明透徹,原本止步不前的武藝竟也跟著突飛猛進了!
武當山千仞。
他們從山巔纏斗,竟一路碎石斬瀑,要越過這險峻山岳,茂密山林,直抵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