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的身后,牽扯的是道門樓主的機緣。
“我還道神山仙子多姣姣出塵,原來也是貪名圖利之輩。”小禾輕蔑道。
“這份因緣你們承受不住的……隨我去仙樓吧,待師尊歸,由她決斷,我不會殺你們。”白裙仙子斂去了稍許殺意,話語輕柔。
“先前在外面時喊打喊殺不留余地,此時你沒了把握,竟還妄想勸降?”林守溪搖頭道。
“真仙死的那刻,你們身上便纏繞上了理不清的線,唯有師尊可以斬去。”白裙仙子幽邃的眼眸中折射出劍光萬點,“命數如此,你們逃不掉的。”
“是你逃不掉了。”林守溪淡淡地說。
這句話像是擲到地上的令牌,語音一落,雪白的刃光亮起,林守溪與小禾同時撲向了白裙仙子,劍刃揮出的光像是王宮前生出的兩彎新月。
仙子冷靜的面容被劍光照亮,她的境界被神域壓在了見神境下,不再不可戰勝,但她沒有一絲慌張,面對來勢洶洶的對手,她輕抖手腕,將劍擲出,這柄劍是楚國的鎮國之物,名為雪鶴,是一位名叫鶴仙人的真仙嘔心瀝血的作品,劍通體雪白,劍脊兩側布滿了鶴羽般的紋,它在拋入空中后化作紛飛的影,攔在女子身前,宛若拂動的雪白紗幔。
三人戰在一起,一時勝負難分。
廊橋邊的荷花凋謝得速度越來越快,身后王宮的燈火卻明亮得像是要燒起來了。
她不愧為神山仙子,雖然境界被壓制,但在這兩道凌厲的劍光夾擊之下卻不落下風,兩黑一白的身影閃轉騰拓,帶起一道道激波,三種截然不同的劍法相互碰撞,糾纏,分分合合,從平地戰上玉階,從玉階戰上丹墀。
殿內空寂,白色龍袍的皇帝衣冠在王座上陳列著,靜靜地注視著殿外,蟒服官員與一眾舞女皆莫名地消失不見,無人來阻攔這場戰斗。
勢均力敵的戰斗未能持續太久,很快,勝利的天平便傾斜了。
“有時候,凡人與神山中人最大的差距并非劍術與真氣強弱,而是法寶。”
白裙仙子淡淡地說著,林守溪與小禾的劍光在她臉頰上閃爍不定,卻撼不動她清冷的玉靨,她又徐徐抬手從烏黑的發間抽出了那支淡金色的花簪。
“此簪名為芳華萬代,是十六歲時師尊送我的禮物。”白裙仙子如是說著,屈指一彈,將簪拋出。
林守溪與小禾具是一驚,他們快速抽劍撤身,卻還是冷不丁被這法寶罩住,一時間,他們的身側浮現出了一片虛幻的金色花海,花瓣閉閉合合,生出了無形的絲線將他們纏縛牽引,兩人一下子像是迷醉于林間的蝴蝶,腳步無法穩住,東倒西歪,劍勢也飛快潰散。
淡金色的花海像是某種陣法,已然強大,但簪畢竟是簪,花紋鏨刻得再繁復華美,依舊難以掩蓋其鋒利的本質。
鋒芒藏在花海之間,林守溪與小禾已感受到了銳利,卻不知如何躲避。
“束手就擒吧,今日我不會傷你們。”白裙仙子說。
神域‘不可殺人’的規則對于他們而言就是最好的保障。
白裙仙子徐徐向前,雪鶴縈繞周身,她再度將手伸至背后,將束著發的紅繩抽下,如束的青絲散成瀑,紅繩已繞在了她的玉指之間。
“此繩名為破界繩,這是十四歲時,我第一次下山歷練,師尊送我的禮物。”白裙仙子習慣性地介紹了一句。
小禾忍不住了,她冷冷地盯著眼前不沾煙火氣的仙子,問:“你渾身上下的衣裳,該不會都是你師尊送的吧?”
“倒……確實如此。”白裙仙子緩緩點頭,她身上的飾品與衣裳皆是法寶,威力不俗。
“那與人斗法你豈不是要一件件地脫衣裳?真是下作!”小禾嘴上不饒人。
“你們若有本事,可以試試。”
白裙仙子不理會她的冷言冷語,她輕輕一點,紅繩已繞指而出,纏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