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喜歡這種良家的小姑娘?”慕師靖投來了不信任的視線。
“反正不會喜歡你這種妖女。”林守溪也投去了蔑視的眼神。
“真的嗎?”三花貓不合時宜地問了一句。
“……”林守溪敲了敲貓頭,懷疑這只漲他人士氣的貓是真的投敵了。
爭吵歸爭吵,他們的行動也未落下。
龍鱗鎮并不安全,他們立刻調配好了妖兵守著蟒身蒼龍神像,另一部分則散成游兵,蟄伏四野,觀察三界村那邊的動向。
林守溪正與妖兵溝通著,一封請柬突兀地遞了過來。
“茶館來了位客人,說要請您與圣子殿下飲茶。”妖兵遞過書信后離去。
林守溪展信一看,末尾赫然寫著一個時字。
他與慕師靖對視了一眼,立刻抓貓而走。
茶館中,鐘無時不知何時出現的,他沏了壺茶,吹去水面上的白氣,悠哉地飲著。他身上的傷已然愈合,重新變回了白衣如雪,眉心一點紅的公子模樣。
飲了杯茶,見客不來,鐘無時只好親自出門迎接。
他前腳才踏出門,后腳便出現在了龍鱗鎮外,攔住了林守溪與慕師靖的去路。
“許久不見。”鐘無時笑著寒暄。
回應他的卻不是客套的寒暄,而是雙雙出鞘的湛宮與死證,魔門與道門的兩柄神劍左右劃出了明亮的弧光,如掛在鐘無時身側的兩道月。
鐘無時的雙袖鼓舞,如白云出岫,籠罩向了少年少女。
這是神守山的招式。
此刻的鐘無時不似妖邪,更似面色如玉的公子。
激烈的戰斗再度于龍鱗鎮展開,林守溪與慕師靖摸不清鐘無時的境界,他們只覺得自己在斬一團聚散不定的云,有力難使。
很快,無孔不入的低語聲再度傳出,走馬燈般的畫面于他們腦海中交錯浮現,林守溪與慕師靖連忙摒去五感,定心凝神,哪怕是三花貓也閉上了眼,用貓爪捂住自己的耳朵。
但這一手段不足以戰勝鐘無時。
鐘無時舞動的雙袖越來越巨大,白云般的衣袖中也不再是光潔如玉的手,而是無數蠕動不休的觸角,它們像是腋下生出的藤蔓,朝著兩人所在的位置抽打過來。
龍鱗鎮本就是懸崖峭壁,林守溪與慕師靖很快被逼到了崖邊。
林守溪曾經想過要造船渡過濁江,故而龍鱗鎮下還囤積著幾艘木船,兩人交換了神色,不約而同地達成一致,他們沿著懸崖滑下,搶舟入江,打算借助江河順流而下,暫時避至安全之處。
但他們忘了,邪靈本就是大海中出生的,這個世上鮮有比它們更了解水的生靈。
林守溪慕師靖的此舉在鐘無時眼里無異于自投羅網。
他跟著飄然如水,凌波而立,攔在了兩人的面前,衣袍下的觸手再度瘋長,竟將寬闊的江面都填滿了,隱有一衣截江之勢。而林守溪與慕師靖所乘的小舟順流而下,分明是朝著鐘無時撞過去的!
他們意識到了不妙,想逆流而走,可逆水行舟何其艱難,水下已有無數粗長柔韌的觸手探出,黏住了舟底,令其劇烈搖晃,幾欲傾翻。
爭斗之際,頓有鯨唱般的聲音在江面上響起。
鐘無時神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