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舊世界修行的開端。
很快,他們發現,這兩種功法確實有很多契合之處——它們就像是一塊被掰斷的木頭的兩截,每一個豁口和凹槽都能緊密連接。
難道說,河圖與洛書連起來才是一部完整的功法?
這個猜想一經生出,兩人皆感到胸口一熱,立刻做出了嘗試。
他們面對著面打坐,掌心合到一起,同時運轉功法,真氣在兩人之間流動,似無形的風,漸漸地首尾相連,形成了一個圓,那是太極的陰陽魚,慕師靖為陰,林守溪為陽,兩者緩慢旋轉,相互連接,卻無法真正相融,只算是貌合神離。
這之間……似乎缺少了什么。
“缺少了眼。”林守溪很快想明白了。
他用手指在地上畫了一個太極圖案,他們現在的狀態就像是兩只純色的陰陽魚,陰魚未開白眼,陽魚未睜黑目,無法真正相融。
而且他們運轉真氣時,明顯感受到了真氣流動的不暢通,這種不暢通應與兩人打坐的姿勢相關,他們應像陰陽魚一樣,上下顛倒,首尾相觸。這一點兩人都想到了,但這個姿勢多少有些羞恥,在他們未想到點睛之法前,誰也沒有主動去提。
他們又嘗試著練習了一陣,依舊沒什么進展。
林守溪再次睜眼時,發現蔫了一晚上的三花貓已蜷在一旁睡著了,它咬著自己的尾巴,身體在發著抖,口中發出喵嗚喵嗚的聲音。
它……似乎在做什么噩夢。
……
三花貓確實做噩夢了。
夢里的自己對著一堵墻撞啊,撞啊,像是渾不知疼。
我在哪里?我要去哪里?我在做什么啊……
三花貓一概想不起來了,它只像個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大傻子。
墻沒有看上去那么堅固,很快,它被撞開了一個洞。
它透過這個洞向里面望去。
怎么回事呀……為什么房屋大樓都變得這么矮小呢?矮小得像是老鼠一樣,仿佛只要抬起腳,就能將它們踩得粉碎。
人群在里面混亂地穿梭著,他們亂喊亂叫,像是在恐懼地逃跑。
他們在害怕什么呢?
是在害怕我嗎?
視線在上空來來回回,最后落到了一個嬌小的身影上。
那是一個跪坐在地上的可愛小女孩,她一手抱著一個花盆,一手拿著一個白色的信袋,她正仰起頭看著自己,瞳孔流露恐懼,臉色蒼白如雪。
它與她就這樣靜靜地對視著。
時間像是定格了。
天很晴朗,陽光明媚,一切離合悲歡盡收眼底。
接著,似有劍一樣的東西凌空刺來,扎向它的眼睛,它感到害怕,牙齒一緊,然后從渾渾噩噩的夢中痛醒了。
三花貓發現它正在咬自己的尾巴。
睜開眼眸,它依舊在這座龍骨王宮里。
慕師靖正靠在龍骨上小寐,呼吸綿緩,睡顏靜謐。
林守溪則還醒著,他身前的那柄劍又在發光了,他如常地將手搭在劍上,也不知他看到了什么,竟露出了溫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