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浩瀚,不知萬里。
天邊,月朗星稀,高闊遙遠。
此刻,在暗沉的夜空下,泛出一抹淡淡的肚白,于蒼茫中,照亮了整片大漠風光。
一人一蟾,從地下爬出來,累的氣喘吁吁,渾身乏力。
他們張著身體,肆意地倒在大漠上,以天為被,地為床,鼻息間呼著酣暢,心神有說不出的滋味。
那是劫后余生,滿心自由的釋放!
“嘖嘖,我黃大仙終于回來了!”金蟾捧著白皙的肚皮,抖落著后足,表情相當的舒坦。
“……”秦非望著高闊的蒼穹,心頭也是唏噓不已,別有一番體悟。
活著……真好!
誰能想到,這地底葫蘆石洞,竟是自成一體。無盡歲月,黃色寶葫蘆神威盡失,毀于地脈中,乾坤雖已不在,卻仍有翻轉天地之力。
莫不是秦非得了造化,推演卦術,又得黃金尸骨指引,他們斷然會被困死在地下,將永世見不到日月山河存在。
“老頭兒,待會兒跟著我走,本大仙帶你走出這鬼地方,徹底離開這片大漠。”金蟾翻身,四處張望著說道。
“你知道走出去的路?”秦非驚異。
這大漠廣袤無垠,生機盡斷,是為生命禁區。
想從這里走出去,可謂癡人說夢,談何容易!
“害!一切包在我身上,你只管跟著我走就行!待會兒我指哪,你走哪便是!”金蟾蹦跶,拍著胸脯,呱呱大叫。言語之間,說不出的傲氣和自信,仿佛這大漠就是它自家后院一般,隨便溜溜就出去了。
“走吧,烈日要出來了!”秦非應聲,撇了一眼遠空透出的神輝,越發刺眼起來。
“呱——”金蟾也不廢話,直接跳到了秦非肩頭,爪子直接指向了西邊方向。
……
烈日當頭,似火爐焦灼著大漠。
秦非一路向西,背日而馳,衣衫襤褸之下,盡是虛弱與乏力,仿佛被腳下的沙礫抽干了心力一般,昏昏沉沉。
大漠太大了,似接連天際,看不穿盡頭。遠處連綿起伏的沙丘包圍著,一疊又一疊,猶如要將他們一點一點吞噬掉,化為新的爐料,供養腳下的黃沙。
“沙沙——”
黃沙伴著熱浪,撲至臉面,秦非看了一眼前路,忍不住說道:“蛤蟆,你確定這樣能走出大漠?”
“應該……應該就是這條路吧!”金蟾咂嘴,眺望眼前,竟也有些舉棋不定起來。
爺爺曾告囑過,一入大漠,生死兩茫。唯有在烈陽下,朝西而下,遇到白駝指引,方可破困,走出大漠。
可眼下,他們已經走了很久很久,且不說遇見白駝,就是連一具枯骨都不曾出現過。
所過之處,除了滿地的沙礫,就是那連綿不絕的沙丘。
耳邊風沙依舊,都不曾變換過呼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