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錯愕一陣,喃喃道:“你竟知道《千手修羅》,這機緣不淺了。《千手修羅》是我畢生心血所著,教人怎么運氣成絲,怎樣讓魂力由一股分散成散成千萬股,而又根根感知分明,相互之間不會干擾。千手修羅練成之后,可以同時操控很多魂器,具體能操控多少,就只能看操控者自身的魂力水平了。只是……”
說到這里,凌然表情透出一陣悲涼。
“只是我還沒來得及完成《千手修羅》,便被那個人下了南海冰蟄蠱,受盡冰封之苦,最終還是沒有挺過這一關!”
凌然說到這里,怔怔看著上空。
只是這上空卻不是天空,與四周甚至下方一樣,盡是虛無……
王官聽完,心中匯集了多年的問題終于有人可以問,甚至有些激動:“凌然前輩,壯志未成,按理說你應該極恨那個人,怎么從你的口氣中,我聽不到一點恨意呢?我看過這里不少人的墓志銘,確實有悔恨,有遺憾,卻少有憎恨,少有憤怒,這又是為何?”
凌然一笑,笑容依然溫暖。
“人生一世,有時候真如佛家所言,就是一盞孤燈。人之已死,任你有天大的本事,有驚鬼神的計謀,有滔天的恨意,有莫大的不甘,燈滅了,也就釋然了。即便心有不甘,也隨著這里沒有天日的時光流逝,抽絲剝繭的褪色了,反思回來,徒增煩惱,不如忘掉一切,落一個清凈自在。不是嗎?”
王官仔細聽著,似懂非懂。
道理容易明白,但落在自己的痛處之時,哪有那么容易忘卻?
也許只有真的必須要放下,才會在虛無中懂得。
王官沉默一會,想不通就索性不去再想,猛地發現這卻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自己的木偶術是不是可以用上千手修羅的功法?
“凌然前輩,我自己正在練習木偶術,修習的事雙極宗一位異人前輩所寫的一本書,可是,我按照圖上的機括制作了之后,怎么也不能靈活操作,木偶就只能做出一兩個固定的動作,我怎么做才能真正控制整個木偶?”
談到得意之處,凌然像是變了一個人,哈哈笑了起來:“還真有這樣的異人,想著用魂力凌空控制一個木偶!而木偶竟然是內部機括控制的,只不過全都錯了!”
“錯了?”王官愕然。
“當然錯了,怎么可能由著木偶自己的機括行動呢,任你萬般精巧,機械活動能有幾般變化?殊不知變化越多,機括越精巧,越是脆弱的不堪一擊?當然錯了!”
王官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
“對呀,再怎么精巧的結構,最終能形成幾種動作呢?!遠遠不足以作為兵器進行戰斗!”
凌然接著又道:“怎么就不能凝氣成絲,每一條氣絲單獨控制一塊結構,再統一組成一個整體?這樣組成的木偶,任你有千般萬般變化,只要氣絲不斷,自然能隨機應變,靈活至極!”
凌然正待要接著說,四周空間卻開始不斷崩塌,二人在空間之中也不斷高速旋轉……
“看來你我今日的緣分就到此處了,虛無之中得見小友,也算是莫大的機緣,我看小友也絕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你身上正邪之力具在,日后要多加小心。我手上這本《千手修羅》終究也算是完成了,現在我傳給你,望你之后善為利用……”
空間仍然在崩塌,凌然的身形已經開始變得模糊不清,不過那種淡然的表情,還是深深烙印在王官的腦海中,久久不能平靜。
“這血海深仇,哪有那么容易忘記?或許我以后也會像這位凌然哥哥一樣,無牽無掛,做個逍遙自在的靈魂,但現在不行。”
王官想起自己這短短十六年的遭遇,心中早已經打定主意。
這一切,終歸還是要有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