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諸位理解錯了我的意思。”姜璇不去看宗莫居,而是對眾圣說道。
“我的確有意讓人族一統,但并非以原來的制度,而是要廢除帝制,破除以往禮法中的糟粕,取其精華,開創新規。”
對于封建制度,姜璇反正是受夠了,早就有心廢除那一堆的糟粕,而今既然成圣,自然也沒有了顧慮。
當然,她雖然認為前世的制度是最好的,但而今圣元大陸的情況卻不適合那種制度,畢竟圣元大陸的百姓受封建糟粕荼毒已久,思想不可能那么快轉變,一下子步子邁得太大,只會有害無益。
“姜圣可以細說。”
王驚龍道,他很好奇姜璇究竟是如何想的。
姜璇頷首:“第一點,我們需打破人族心中的枷鎖。”
“人族心中的枷鎖?”王驚龍沉思,目中有天地在變幻,為圣者眼觀天地,他此刻便是如此,在尋找那所謂的“人族心中的枷鎖”。
“不錯,人心中的枷鎖,是禮法中的糟粕,是言行上的桎梏,是制度上的約束,是思想上的迂腐,是十國君王,也是圣院眾圣……”姜璇說著,同時看向眾圣殿最深處的那一座雕像,緩緩開口,“即便是孔圣,同樣也是人族心中的一道枷鎖。”
“姜圣,謹言慎行!”
宗莫居再次開口,人族對哪一位圣不滿都可以,畢竟人心難測,而且如今十國中也有敵對的,對于敵國半圣,心中有不滿也很正常。
尤其是讀書人,雖不會指名道姓,但罵圣的事情可不少見,最為出名的,自然就是一路批圣成為亞圣的荀子荀圣。
但即便是荀子,對于孔圣也未曾批斗過一句,這世間無人敢說孔圣半句不是,即便是圣,也同樣不例外。
然而,姜璇聽到宗莫居那一句謹言慎行,反倒是笑了:“你看,即便是在座的諸位,心中同樣筑有一道高墻,它的存在,擋住了諸位的視野,讓你們看不到更廣的天空。”
姜璇目光悠悠,回想前世,在那個全新的時代,人心中的枷鎖早已被斬斷,思維也變得無限,創新與開拓隨處可見,也只有那樣的時代,才能不斷前行,沒有止境。
她的素手在虛空中一劃,似是一道河流在流淌,不斷向著未知的虛空而去,生生不息,綿延不絕:“時間,就像是這一條不斷流淌的河流,不知其源頭,不知其終點,而我們人族,乃至星空萬族,都不過是其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微塵。”
“諸位皆言:為圣者,眼觀天地,耳聽萬宇。但除此之外,我們也應回顧過去,眺望未來。”
“當我們的目光貫通時空,看待一切的角度便完全不同。人族初生,茹毛飲血,音無意,字無形,狀如野獸。而后,言同聲,字同形,交流無阻,萬法方出。”
“宗圣告知我謹言慎行,但我們的先民,最先便是以音交流,我們用語言交流了上百萬年,而用文字交流不足萬年,世間識字者寥寥,但語言卻人人皆可說。”
“我人族最基礎的一切,就是在語言交流中一點點成型,有錯可以改之,為禍可以懲之,但為何我提一句孔圣,宗圣就要我‘謹言慎行’?”
“孔圣都曾言: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也曾言:三人行,必有我師。更曾言:敏而好學,不恥下問。”
“孔圣亦非完人,為何其他諸圣皆可批斗,唯獨孔圣不可?孔圣就一定無錯嗎?孔圣之言,就一定無錯嗎?那是否我入至圣境,我之言行也無錯?是否我說人族愚昧,人族就真的愚昧?是否我道某人該死,他就真的該死?”
姜璇的聲音,在眾圣殿中響徹,饒是眾圣,也驚訝地望著她,剎那之后,眾圣以圣念解析此言,眼中異彩連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