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往試管里滴著藥劑的中年女人手一抖,她拿過抹布將桌上的液體擦去,滴管放進燒杯里,轉過身朝外走去。
女人粗啞的嗓音好似砂紙摩擦墻面,她邊走邊問道:“沒查監控?”
男人緊跟在她身后,扶了扶有些滑落的鏡框,“她覺醒的是隱匿異能,正好卡在換班時間出逃,交班人員過來時她發動了異能成功騙過了他們,等我們從監控中看到她一路逃出實驗室時已經晚了。”
艾博士在之前關押著一號的房間外站停,鏡片后方的眼睛微微瞇起,“她的異能肉眼看不見,電子卻可以?”
“應該是這樣。”
“滴,滴,滴——”
艾博士推開滑動鐵門,腳下生風地進了房間。
最中心的手術床上血跡斑斑,原本用于綁人的手扣已然被打開,鎖眼中還插著一根鐵絲。
艾博士轉過身盯著男人,眼神黑沉,“我不是說了每天都要檢查她的嗎?”
男人心里發涼,垂頭不語。
艾博士掃了眼門上的密碼鎖,冷聲道:“行了,她估計往后山跑了,你們派個人去抓她,她異能遲早有透支的時候。”
“好的。”男人轉身出了門,準備去找專門負責控制實驗體的羅斯特。
他撓了撓頭。
最讓他疑惑不解的是,一號怎么會知道房間和大門密碼的?
……
后山云霧繚繞,樹木蔥蘢。
一個只著單薄衣褲的小女孩光著腳踩過泥濘的土地,她表情麻木,地上的枯枝敗葉即使刺破了她的腳底也沒有露出什么額外的情緒,好似一個沒有痛感的機器。
兩年以來,一直生活在狹窄如囚牢般的房間里,每天睜眼都不見天日,小時候總愛抱著她嘴里哼著歌謠的母親也在某天換了副嘴臉。
記憶里笑容如暖陽的母親已經逐漸模糊不清,現在憶起的只有刻入神經的陰冷和痛不欲生。
她的名字究竟是艾陽還是一號呢?
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賜予她生命和希望的母親親手將她拖入濃黑稠膩的沼澤。
她唯一堅持下來的意志就是逃出那個囚籠,現在終于出來了,她卻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脖頸上黏滑濕膩的鱗片與皮肉緊緊貼合好似融為一體,而這種惡心的東西,她身上不止一處。
女孩麻木的臉龐終于變了顏色,她干噦著,伸出滿是傷痕的五指開始瘋狂摳挖脖頸上的鱗片。
指尖插進縫隙里,捏住色澤亮麗的鱗片用力往外一扯。
噗哧——
鮮紅里又夾帶著一絲黑藍,血液溢出傷口,瞬間浸濕衣領口。
濃郁的咸濕味裹著周遭的草木味縈繞在鼻尖,雨水順著枝葉聚成豆大般的水珠掉落在她的后頸上,引得她不自覺打了個顫。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穿破云霄的嘶吼,驚起林間一片變異鳥,女孩停下動作循聲望去,好一會兒才邁開凍僵了的腿朝聲源處走去。
……
“你昏迷了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