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兜帽，白鬼面具。
眼前之人的行頭，白露再熟悉不過。
正是九鳳朝陰宮返虛修士的裝扮。
再加上縈繞他周身擴散而出的濃郁至陰氣息，別人想要假冒都不可能。
不過此時這位九鳳朝宮的白面黑袍人委實太慘。
整個人倒在地上，氣息奄奄，渾身像是剛剛遭受過酷刑一般，每個毛孔都滲出了血，鮮紅的血模糊了他的肌膚，浸透了他的衣服，就連白色面具下都冒出殷紅的血。
晶瑩的血滴從他的臉上毛孔中滲出，在金白色的面具上匯聚，順著黑洞洞的眼眶邊緣流淌而下，說不出的可怖滲人。
現場太過慘烈。
堂堂的返虛元祖居然轉眼間就只剩下了一口氣。
看來對方真是將錦繡大世界的天道得罪狠了。
直接將他的修為從返虛削弱到了筑基。
“怪不得對方用禁忌符文精心布置了欺天大陣之后，就躲在里面不再敢冒頭。原來被天道反噬的下場居然會如此慘不忍睹。”
白露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不過話說回來。
錦繡大世界的天道規則雖然十分嚴苛，連她這種根正苗紅土生土長的原住民都不放過。
但是作為一個大世界的規則之力運轉，大道為公，這個返虛修士的下場也不會如此慘烈。
除非……
白露目光一閃，盯著地上的人影。
“除非這是偷渡而來的外界修士，一身因果氣息完全跟錦繡大世界無關，或者對大世界帶著強烈的惡意。被發現之后，才會遭到如此慘重的后果。”
“不知他是哪一種呢？”
白露盯著對方陌生的面容，眼中閃過一絲玩味，隨即伸出纖纖玉手，在他跟前輕輕一晃。
便將他那縷茍延殘喘的魂魄送入了一座座迷離的世界。
大乘迷幻神通——繁華如夢。
這是白露為了破解九陰朝鳳宮的冥神歸元咒想出的辦法。
既然直接搜魂不可以，審問也不行，那么如果是自己無意識下說出口呢？
人潛意識說出的話，應該不會被冥神歸元咒所制吧。
白露為這一次準備的非常充足。
繁華如夢是上古大乘迷幻神通，花費了她七天的時間，已經被自己修煉到了頂格。
如今再被她雄渾到不可思議的法力催動，一下子就完全施展開來。
幾乎構建出了一個真實的世界。
三千世界，過眼云煙，繁華如夢，紅塵來客，過往匆匆。
只見那道靈魂在三千紅塵世界中輾轉掙扎。
第一世他生在書香門第，第二世將帥之家，第三世普通農戶，第四世成了一個孤兒，第五世淪為妓女，第六世天生殘疾，第七世喜好分桃之癖……
白露親眼見證他輪回百世，每一世都不同，卻又是正常而普通的人生，直到最后一世，回到了九界。
百世記憶積累，幻境與現世重合，所有記憶一起爆發。
每一世都是自己，每一件事都是他所親歷。
在這洪流般的記憶摧殘之下，那道靈魂已經分辨不清哪里是真實，哪里是虛幻，而自己又是誰了。
這時，耳邊一道聲音悠悠響起，仿佛從天外傳來。
“你們的大天君在哪里？”
“大天君?”
那道靈魂眼神迷茫，下意識就要開口。
“他在……”
只是他剛張開口，靈魂中忽然有一團陰火爆發開來。
看著那道靈魂如蠟油般融化，轉眼間消失不見。
白露面容平靜，默默地注視著對方靈魂消失的地方。
沉默了半晌，淡淡吐出一句。
“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