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欲多事,就打算把人撈出去就完的,這會,也莫名的有股提刀砍人的沖動。
陳遠一無所覺。
收回目光,主位落座,很快有茶水奉上。
揭蓋撇了撇,又吹了吹,笑著問道:“長孫少卿,杜縣令,這入夜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裝什么裝?還不趕緊放人!”
“沒錯,放人,人就是閣下府上的人抓的,我親眼所見!”
“……”
還是有人沒忍住。
就是不知是出于內心的屈辱,還是長孫沖和杜縣令的存在,讓他們產生了一種錯覺。
又或者,是欺負此間的主人是突然崛起的,沒什么根基背景。
陳遠也不生氣。
長孫沖杜縣令不吭聲,他便也不吭聲,只是捻著下巴食指有一下沒一下敲擊著食案。
某一刻,忽然詫異道:“諸位的長安話,很標準啊!”
“那是,若不標準,何以入監?”
“少廢話,放人,犬上閣下身負我國天皇重托,亦深得當今大唐陛下青睞,若有個三長兩短,危及兩國邦交,閣下怕是擔待不起!”
“……”
可能是因為陳遠沒發作,這幫人的氣焰,更囂張了。
不過長安話說的是真不錯。
這幫人說的監,乃國子監,搞不好這幫外國留學生要入國子監,真的要考“普通話”。
不合格者不得入監!
想著,陳遠便點頭道:“不錯,話都說得挺好,就是,不太會說人話!”
語出,不等反口,當場命人取來一把刀,拔出一截,悠然道:“你們似乎忘了,此處,乃是伯爵府,你們覺得,我要是一時沒忍住,拔刀把你們給砍了,后果會如何?”
簡單幾句話,便仿佛被澆了一桶冰水,瞬間全場冷清。
杜縣令一聲不吭,仿佛什么都沒聽到一般,儼然一尊無情的喝茶機器。
長孫沖也沒什么表示。
他的確不喜歡陳遠,但是,這幫不知所謂的蠻夷,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此刻,他甚至希望陳遠真的控制不住,大開殺戒,那樣,少不得會有點麻煩,而死傷的,不過是一群無足輕重之人。
而后,眾目睽睽之下,陳遠果然就拔刀了,雙手高舉,厲喝一聲,重重劈下。
盡管劈的不是人,杜縣令還是嚇一跳。
那些之前張牙舞爪言之鑿鑿的遣唐使,留學生,更是嚇得面無人色。
因為他們很清楚,真要被砍了,那也只能是被砍了。
人家可是開國縣伯!
為他們,治一個開國縣伯的罪,不用想都知道不可能!
更何況,傳聞此人簡在帝心,當今大唐皇帝異常青睞!
陳遠卻是不太滿意。
那么用力的一刀,非但沒能把席案給一刀兩斷,反而,還卡住了。
不由搖頭道:“這刀也不行啊,砍木頭也就罷了,這要砍在脖子上卡住,豈不難受?”
“噗——”
當場杜縣令便噴了,彎腰猛咳。
長孫沖眼皮跳跳,嘴角亦忍不住抽搐。
正堂外,大門側,偷聽的長公主殿下,亦終究沒忍住,當場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