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驪山腳下。
同樣是一覺醒來,陳遠卻發現,還是有點大意了。
因為隨著時節正式入夏,氣溫攀升,縱然是活水長流,又有河風吹拂,蚊蟲,還是不可避免的猖獗起來。
這不,好不容易養白一點,現代的蚊子還沒來得及嘗鮮,卻被一千四百年前的蚊子給蓋章了。
鄭愔姜籬細皮嫩肉,血大概更甜一些,更慘,直接就戴上了面紗。
要說誰好,大概也就永嘉了。
不是皮糙肉厚,而是,要幔帳有幔帳,要驅蚊香囊有驅蚊香囊,早有準備。
也因此,臨時買了瓶寶寶金水回來噴過之后,他便琢磨著,是不是自己做點花露水來用。
不然這一天天干嘛呢?
這人活著,總是要找點事情打發時間的!
不過在此之前,得先把插秧前的準備工作做了。
長樂過來,隔著老遠,便看到水田里人頭涌動,呼聲云集。
便命人把車停在院門口,看好,孤身前往。
永嘉也在田邊,聞聲扭頭一看,不禁又笑了:“怎么又來了,不是昨天剛走嗎?”
“奉旨辦差!”長樂一身男兒裝,看上去神氣得很,也得意得很。
說完又問道:“姑姑,這干嘛呢,不說插秧還要等兩天嗎,怎么就開始了?”
插秧的事情,昨天提過,說的就是還有兩天。
她原本也想好了,到時候再過來。
想必父親也是一樣。
不曾想,今兒就開始了。
永嘉笑道:“什么呀,今日可不插秧,這是做插秧之前的準備呢!”
“準備?”長樂錯愕,指向田里正在拔秧苗的人:“既然是準備,為何就拔了?”
“拔了到時候才好插啊!”
“拔了,一小捆一小捆這樣放在水里養著,插的時候,哪里需要往哪送,效率會高很多。”
其實都是陳遠說的,永嘉根本都不懂,她也沒見過水稻。
長樂仔細端詳了一會,還會接受了這樣的說法,又看了看水田里卷著褲腿儼然已經一身泥的陳遠輕笑道:“那陳大哥呢,他干嘛,學耕地么?
還有,他坐的是什么,新式的犁?怎么從來沒見過?”
陳遠的確就是在耕地。
準確的說,是把開墾出來后泡水多日的水田耙平,耙均勻。
這也是插秧前的準備工作之一,也只有這樣,秧才好插,也方便日后秧苗生長,及田間管理。
為此,一早還特意帶人做了幾把耙犁。
就他現在用的,上面可以坐人,下面,一排一排,都是木質的斜齒。
這是種水稻專用的,早些年鄉下很常見。
也只有長時間泡水松軟的水田,這東西才拉得起來。
這東西,永嘉看著做的,也好奇過,聞言比劃著笑道:“沒見過就對了。
這叫耙犁,今天早上趕著做的,下面是這樣的斜齒,只有在這種泡軟的水田里才能用得上。”
“哦,那暫時來看還真沒什么用。”長樂懂了。
關中基本上都是粟米,也就是小米,而粟米,是旱地作物,跟水稻有著本質區別。
這也意味著,這種看著很有意思的耙犁,短時間內,根本用不上。
便也不再多問,抬手招了招,笑瞇瞇喊道:“陳大哥,坐穩哦,小心跌了摔一聲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