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首男子自嘲一笑,不甘的說道:“算來算去,沒想到居然是黃雀伺蟬,該說的我自然會說,不能說的……”
男子環視四周,淡淡一笑繼續說道:“千刀萬剮又如何?在下今天倒是領教領教傳說中監察院的十八大碗是如何美味!”
季云滔身體后仰,靠在椅子上,雙手抱著頭,說道:“先說說你能說的,該說的,興許本官一高興就給你一個痛快也不一定”
男子開口說道:“在下是城外王地主家聘請的護院,真實姓名嘛,大人也無需知曉,人自然是我們殺的。”
季云滔抱著頭認真傾聽,匪首說了幾句就閉嘴不言。
說完了?就這些?
季云滔看著男子,淡淡笑著:“大兄弟,消遣我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男子哈哈一笑,險些笑岔氣:“你一個小小的百戶還想知道些什么?想知道更多啊?你不夠格啊……哈哈哈哈……”
季云滔也不惱,淡笑著望著他:“你們運走了多少糧食?讓我猜猜看,嗯……是運到了薄洲還是藏在神洲呢?”
男子面不改色,依舊淡淡的笑著。
季云滔也學著他的神情淡笑,緩緩說道:“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一個小小的地主是怎么能接到為軍隊購置軍糧的差事。就因為有個戶部郎中的親戚?你信嗎?反正我是不想!”
“每一位為北伐大軍購置軍糧的糧商,都是大昭最頂拔的那一小撮,一個戶部郎中何德何能能夠讓自己親戚接到這一份美差?你背后的主子在京城還養了一條更大的魚?是戶部侍郎?尚書?亦或是工部?兵部?不對不對,依你們滅口王地主一家來看,你的主子是在刻意抹去這條大魚的痕跡。那么,除了這條大魚能左右軍糧一事,就只有你的主子本人才能主持得了。”
季云滔起身走到男子身旁,奇怪的看著眼前男子說道:“既然你的主子就在京城,為何還把你們丟在荒山野嶺受凍挨餓?以你主子通天的手段,接你們進城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男子淡笑的臉色終于有了一絲抽動,隨即恢復淡笑,戲謔的看著眼前年輕的百戶,語氣中又帶有些許憐憫說道:“即使你把案子查真相大白又如何?難道大人沒發覺自始至終朝廷對此事都敷衍了事,就連那么北院指揮使對此案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恐怕大人不知真相出來了難堪的不是我的主子,為難的而是我們的大昭皇帝陛下!”
季云滔皺眉疑惑道:“哦?本官倒是愿聞其詳”
男子說道:“你還不配知曉,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你一件事,讓你被抄家時也好有個心理準備。你千不該萬不該殺了不該殺的人,我主子興許會拿你口中的那條大魚來換取你和你全家的命,哈哈哈哈……咱們的皇帝陛下一定不會猶豫這樁天大的便宜買賣……”
季云滔手中的匕首猛的插入男子大腿,輕輕的旋轉,一片血肉模糊。
“威脅?恐嚇?真當你家主子是一盤菜?你家主子還不是坐在龍椅上的那位,話說太大了,會閃舌頭的”
男子盯著年前百戶,面部因疼痛不停抽搐,依舊開口嘲笑著說道:“不信?哈哈……你太看得起你一個監察院百戶的身份了,李皇帝腳下的一只看門狗,出了京城,幾人把你們放在眼里?實話告訴你,即使你查到真相又如何?李皇帝依然會當做什么都不知道……哈哈哈哈……”
季云滔想起來了件事,停止了手中的動作,陰惻惻的說道:“如果我在你家主子和陛下的交易未達成前先查到真相,斬了你家主子你猜陛下是殺我全家還是賞賜我呢?”
男子仿佛聽到天底下最搞笑的笑話,破案?真相?你怕是想笑死我繼承我的刑罰……
“真相?不是我瞧不起你,你永遠都不可能接觸到事情的真相。阻止你查案的不是我們,而是你的李皇帝”
季云滔恍然大悟清醒般敲敲頭,笑呵呵的說道:“確實,真不真相的無所謂。本官緝拿城中梁上君子,追蹤到一戶豪宅大院,院中護院竟然敢襲殺御前衛,御前衛斬殺犯上作亂的護院于刀下……合情合理。”
季云滔低下頭在男子耳邊說道:“在京城,誰是民誰是賊,監察院說了算”
男子瞇著眼看著眼前的年輕百戶,一字一句的說道:“你不妨試試?看看是我家主子先死還是你全家先……”
男子死字還未說出口,鋒利的匕首劃破了他的整截大腿,森森白骨肉眼可見。
男子扭曲著臉頰,大汗淋漓,愣是一聲悶哼都未發出。
就在季云滔準備動刑,房間被人打開,在獄卒恭敬的動作神色中,一席大紅莽服踏入刑房,映入季云滔眼簾。
紅衣紅帽,斑白的鬢角耷拉的肩頭,鼻梁高聳,面如冠玉,可惜眼角隱約可見的皺紋讓他的顏值有了一點瑕疵。
季云滔起身作揖行禮。
“院長……”